有言语凉薄至此,噢——我好难过。”程知遇捂着额头转圈唉声叹气,逗得陆明直笑。
“不敷衍你。你说的,要我听话。”陆明浅浅弯唇解释。
什么时候的话?程知遇早忘到九霄云外了,她尴尬停下来,不由得心虚摸了摸鼻尖,登时开始耍赖,换了话头,“诶呀,不听不听。话说那青梅酒当真是好,一两个月就能喝,夏天加冰,秋冬冷的时候,还可以放点茉莉花煮着喝。这坛我们存着,存个一两年,酒香醇厚了拿出来尝,那梅子还能再拿来晾干了炖肉,绝对好吃!”
她一边细细洗着手上的污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陆明不语,垂首认真地听。
不知程知遇自己念了多久,倏然发现陆明一句话都没搭过,不由得挠了挠脸,小心翼翼地问,“我是不是很吵啊......”
陆明轻轻摇头,“不吵。”他的声音温柔,洗干净的手骨节分明,轻轻牵着她的袖子,“你说的话我都有在听,只是我嘴笨,说不出什么。”
他的墨眉倏然显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犹豫片刻,试探发问,“你,会不会嫌我无趣?”
他看不见程知遇的神色,却下意识觉得,她此刻一定在狠狠摇头,像个小拨浪鼓。
事实也正是如此,不等程知遇开口回答,他又接了一句话。
“阿遇,我想见你。”
他没来由地来了这么一句,打了程知遇一个措手不及,但她竟然一瞬就懂了他的心思——
他想看见她。
程知遇苍白地张了张口,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却什么也说不出。
微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角,许是意识到了程知遇的为难,陆明暗骂了自己一句,撑起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笑,很快改了口,“我乱说的,回去吧,今日的功课我还没学完。”
程知遇别无他法,她看穿了陆明的心思,却不能挑破。
她怕无法收场。
陆明也识趣地没有再提。
*
三月十五,云客轩开张。
暮云拿着程知遇给的玉牌,站在云客轩外,瞠目结舌地看着如此豪华的装潢,雕梁画栋、飞檐斗拱,鎏金大字题在紫檀木的雕花牌匾上。
见了玉牌,小二立即将人引到三楼雅间,香炉中的烟色浅淡,随处可见的名贵花种插在各式的瓶子中,茶香四溢、酒香醉人。程知遇懒懒地躺在软榻上,旁边陆明端坐着“读”书,隐月此时已经伤好,琵琶随意地放在小案上,叉腰围着陆明转,打量着陆明手中凹凸不平的“书”。
“程娘子。”暮云一见程知遇,便诚惶诚恐地跪地行礼。
“快请起快请起。”程知遇立即滚起来扶她,“嗨呀,你这就见外了,本就是要聘你来的,谈生意,哪来这么多条条框框,看不起我是不是?!”她佯装恼怒,轻“啧”了一声。
暮云连忙起身,垂首不敢言语。
“别那么拘谨,坐坐坐,坐我这儿。”隐月已经跟程知遇混熟了,大大咧咧地往旁边一坐,冲暮云招手。
程知遇给她派了两个死士,护她安危,聘她每月十五到到云客轩三楼弹曲,曲目她自己定,一日只弹三首,其余时间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工钱按整月结。
隐月自然满口答应,她抓了一把瓜子,乐呵呵地分暮云一把。
暮云受宠若惊,先瞧了程知遇一眼,见她并无怒色,这才安心坐下。
程知遇坐起身子,浅啜一口茶,平声道:“这样,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听完我的话再做定夺。”
暮云局促地点了点头。
程知遇记得,她夫君病重,自己还带个孩子,日子过得很苦,不由得多添了点工钱,“......我不聘你到云客轩茶果子匠,我聘你当师傅,如何?每日三百文,无需整日都待在云客轩里。我招了一批小娘子,个个手脚利落、学得快,你教她们做果子。只是每月要验收,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