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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犯(1 / 4)

阳光照进了陈设随意的房间。

那是绝不强烈的柔和光线,但她依然感到刺目而挡了挡眼睛。

在单方面的争吵过后,千鹤子被直接打晕,之后大约就被送走了。在被金发碧眼的护士叫醒后,被带往的就是这间办公室。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和千鹤子过去四年所认知的相似场所不同,明亮的房间中存在有自然而放松的生活感。墙壁上贴着稚嫩的图画,孩童在草坪上尖叫和笑闹的声音经由窗户,与新鲜的空气一同流入室内。

控制住不适感抬起头后——房间的主人对自己露出了容易打消人警惕性的那类笑容。

“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是个穿着白大褂的儒雅中年男子,“这里是孤儿院,而我担任院长一职。称呼我为‘森’就可以了。”

“小姐想必也清楚是谁把你送到了这里。”他温和地说,这种有条不紊却也令人无法忽视的口调令她联想起某人,“太宰君希望我为你重新建立普通的生活,把这里当做中点或是滞留之处——虽然我认为这种无视对方意愿的方式实在不解风情。当初应该多教教他如何对待珍视的女性才是啊。”

“你意下如何呢?”

“……我要去找他。”

“再和他见面之后呢?”

“阻止他。”这一次,她很快就给出了答复。

森看了她一会。

千鹤子能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带感情地观察了她,最后扫过手腕上的伤痕。

“——恐怕我无法同意这件事。”森说。

那是一种颇为严肃的语调,简直就像医生在对患者下病危通知书。虽然没指望能听到理想的回答,但这果断的拒绝还是让她沉下了心。

“虽说现在如此,我也曾经以医学为生业。”森说,“治疗病患,收取报酬……在大多数时间。”

他笑了一下。确实,从着装上给人的感觉也接近于医者。但是知性的面貌同样与教育者相符,是个善于发表论调的人。

“病要被分作肉.体和精神。但在我看来,小姐不论哪方面都不容乐观。这副身体若是不去治疗,也只还余下数年寿命——但这并不是什么大事。

这世界上有能够完美医治这样伤情的异能者存在,因此你的状况对她而言也不过是小事一桩。问题出在另一边。”

由于他话中的转折,千鹤子咽下了想要说出自己拥有不死之身的冲动。同时,男子用手中的钢笔虚虚地点了点她的胸口,将话语继续下去。

“……你的心。”

“精神无法被彻底医治。”说到这里,森感到可笑般交握双手,靠在了椅背上,“……就算身体能够复原,心也不具备能够焕然新生的便利性,是拥有明确法则的脆弱之物。

这话听起来或许不近情理,但忘掉他吧。

我不知道小姐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你打算做的事只通往更难以挽回的伤害。”

“况且,你打算怎么做?”

现实的问题。

不说为此应当具备的资源和能力,甚至连回到那里的路线都不知道,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也少得令人怀疑是否能够正常地自力生活,更别说要闯入全副武装的不法分子聚集地。

谁都能看得出这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困境,若非确信这点,太宰也不会说出那种话。

有一种方式能减轻困难,只要知道路线,自己就有办法抵达那里。但那是疯狂的举措,一旦说出来,觉得森恐怕会放弃与她沟通,将她视作病入膏肓、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的对象。

“……现在再说我其实拥有不会死去的能力,好像也不会令您改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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