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收拢了宣纸册,当即叫人给她暖上外出要捧的手炉,进内室换了一身暖和的衣裳就出发了。
外面飘起雪沫来,细细密密的铺满天幕,应该是才下起来,地上都还是干的。
侍女去屋里取了一把伞递给山岱,有他随行出门,打伞的功夫自然轮不上别人。
“说起来,闽州倒是难得下雪,一整个冬,拢共也就下了那么几天。”外面实在冷,那细风直往人脖子里钻,神川瑟缩了一下,揣上烧得热热的手炉后,才感觉从头到脚都活了。
山岱深以为然,以往在京城里,冬日的雪是绵延不断的,整个屋顶都能盛满。四处都是白皑皑一片,官道上还得有人专去扫雪,否则就要将马车和人都堵在路上了。
出了别业,正对面就是一条下山的石阶小道,小道两侧是矮山茶,枝头缀满红色的花苞,有几朵已经大开了,估计过不了多久,这些花就能尽数开放。
小道往下走几步,就看见那个废弃佛寺了,门外的大香炉里满满的香灰彰显它过去鼎盛的香火。
只不过现在因战乱,百姓跑的跑、死的死,侥幸还在这里生活的,也不会想着来进香火,更何况……这里还是月老庙,想保平安来这里也是走错了地儿。
旁边的大青树挂着许多褪了色的红布条,在雾蒙蒙的雪里透出了点不合时宜的亮来。
月老庙并不大,门大开着,正对的就是月老的神像,月老左右手下摆着两个小童的像,神川认不得这个,合掌拜了拜就从右侧的门进了后院。
后院打扫得很干净,一根笤帚搭在寮房的墙上,地上一片落叶都没有,只有刚落下的薄雪。
这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随行的婢女去前面看了眼,摇头说:“寮房全掩着门,只有一间摆满了书册的屋子还敞着,桌上的茶还冒热气呢。”
山岱道:“大概是有急事出门去了,回头我再来瞧瞧,等人回来了,再将人请上别业去说话。”
出都出来了,左右无事,神川又叫山岱陪着去山下走了走。
山下就是一个山村,已经没有什么人烟,大半还被叛军鸠占鹊巢了。
走了一圈只发现一条杂草丛生的羊肠小道,尽头有个漂亮的五角亭子,边上还有支白色的野梅探进去,显得格外风趣。
亭柱的黑漆已经开始剥落,显出里面木头的纹理来。
这地方有些隐蔽,他们也是误打误撞走进来的,风景虽好,但显然也是许久没有人光顾,桌椅都蒙了一层灰。
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