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蛇一样,麻溜地贴着衣裤钻进皮肤里。鹤田安娜不管不顾地在校裙底下穿上厚厚的打底裤,出门去上学时却看到好多女生依旧是过膝的单薄袜子,光裸的白花花的大腿皮肤像是根本没有覆盖上温度传感器似的。安娜看得一阵哆嗦,不自觉地把领口又裹紧了一点。
第一场雪落下来的时候是十二月二十一号的凌晨。鹤田安娜早上起床后迷迷糊糊地叼着牙刷洗漱,掀开窗帘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银装素裹的街道,白白的雪层冲进视线里,她感觉心跳都重重地顿了一下。洗漱完毕后她拿出信纸找出笔,在纸上写了最后一句话便折好放进放进早已写好地址粘好邮票的信封,仔细地封了口,出门后把它塞进了离家最近的邮筒里。
白色的信封完全没入红色邮筒的那一刻,安娜觉得自己涌到了嗓子眼儿的心跳终于如释重负地安放回了左边胸腔。——这封从夏季写到冬季的信,应该能被好好地送到大洋彼岸那个少年手里吧。
但是两天后,鹤田安娜期待着能收到那封信的人,背着背包出现在她公寓的门口。
夜里十一点三十二分,距离安娜吹好头发上床睡觉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迷迷糊糊间听到连续不断的敲门声响起来,她揉着眼睛起身,从猫眼里看到本应跟她颠倒时差的男生不言不语地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形沾染着长途飞行后遗留的懒洋洋的疲倦感。
她打开门了,穿着单薄的睡衣站在敞开的门口,冬夜里嗖嗖的冷风灌进她的领口衣袖。泽北看到一脸迷蒙的安娜,什么都没有说,喉结却上下滚动了一下。
“进不进来?我要冷死了……”安娜跺着脚浑身哆嗦。看着泽北半天了还是不声不响的,干脆捉住泽北的手腕一把把他拖进屋子里。
他的手好凉。
“学校,圣诞节放假。”高大的少年站在玄关脱鞋子,鸭舌帽低低地扣在脑袋上,一片阴影笼下来,让安娜看不清他现在的表情。他一边说着打扰了一遍迈进去,卸下背包时他犹豫了一会才开口,眼神却游移到了别处。他说,“我想在这里住两天。”
鹤田安娜一肚子想问的话被他一句简明扼要的要求掐在了喉咙里接之被硬生生吞了下去。她除了一句同样言简意赅的答应,再也没有说其他的。
洗过澡后,她指着自己床铺旁边的一片空出来的地板说今晚委屈你一下跟我挤一挤吧。她的公寓好小,小到连沙发都放不下,她甚至有点担心这片空出来的地板都已经挤不下这个似乎又长高了一点的大男生。安娜帮他铺了厚厚的褥子,又给了他枕头。看着他躺下去,自己才重新窝回被子里。
“我关灯了哦。”
“嗯。”
啪嗒一下,屋子瞬间黑了下来,静谧的黑暗中响起两个频率不一致的呼吸声,空气仿佛在发烫。鹤田安娜心神不宁地躺在小床上,翻了几次身,总觉得睡不着。她侧过去,撑起身子,开口轻轻地叫他,声音小得如同猫叫。
“……荣治?”
“嗯?”
“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叔叔阿姨你回国了?”
“嗯。”
“突然回来是因为想家了对不对。”
“都说了是因为放假。”
“才不是!”安娜一点不留情面地拆穿他,“你撒谎!”
“……既然知道了就不要问了啊。”泽北荣治不咸不淡的语气彰显着自己的无所谓。他翻了身,一只手垫在脑侧,悉悉索索的声响里他不咸不淡地开口,“你好吵哦……我要睡了,倒时差。”
“好,我不问了。”安娜颓然地倒回床铺上,往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然后窝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没一会,呼吸声变得平缓。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