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高大少年的发达泪腺却没有因为日益挺拔的身形和愈发精湛的球艺而衰弱,依旧是一个爱哭包。他的父亲倒是渐渐被时光侵蚀,不再成为儿子十一二岁那几年在篮下无法击破的存在。
时间,真是快啊。他曾经仰着脑袋崇拜着挑战着的人,现在都没有自己高了。
泽北哲治看着鹤田安娜,抱着手臂半开玩笑地说,“那么,荣治的英语就拜托你了哦。”
安娜笑着点点头,“荣治的话,一定没问题。”
篮球也是,英语也是。
六月份刚开了个头,温度就嗖嗖嗖地窜了上去,蝉鸣声不厌其烦地拖长,地面变得滚烫。鹤田安娜在家做茶泡饭的时候加了好多冰块来降温,没有装空调的公寓,电扇吱呦呦地转着。周五晚上,她依葫芦画瓢的,终于成功地做出了漂亮得让人舍不得下嘴的樱花果冻。晶莹剔透的胶质裹着一朵粉色的樱花,像是把刚刚过完的繁樱似锦的春留恋不舍地藏到了这个夏季。
带回去给大家尝尝吧。她哼着小调找来漂亮的点心盒,仔细地把果冻装好。
从这个周末起,山王工高篮球部开始打县内预选赛,补习的事情暂时放到一旁,可是她还是每个周末都往秋田跑,因为想看泽北荣治的比赛,哪怕她并不是一个狂热且忠实的球迷,甚至等她认真地看下一场比赛后才发现自己真的从来没有好好地了解过这项运动。
小时候有好几次她心血来潮地丢下琴谱换了运动服出门跟泽北在院子里打篮球。球在她手上没有停留超过五秒钟,每次还没有能稳稳地运球就被他突然截走。有时候她急了,就会在他上篮前一秒从身后扯住他的衣服,硬生生把跳起来的泽北给扯回地面。
“你这是犯规!犯规懂不懂?!”泽北荣治气急败坏地冲她吼着。
他父亲站在家门口乐呵呵地看着,“荣治,你就让安娜进一个嘛。”
小少年用指尖顶起篮球,朝鹤田安娜不屑地努了努嘴,“喂,你要我让你一个吗?”
“不要不要!”安娜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让了就没意思了!”
泽北本来就觉得跟个女孩子打球很无聊,听了这话也忍俊不禁。他把篮球丢给她,自己放低了重心做出防守的姿势,朝她勾勾手指头,“来,这次是你攻我守。”
泽北荣治从未对鹤田安娜做出让步,所以她从来没有在他家后院的篮球场进过一个球。
巨大的欢呼声把鹤田安娜扯回现实。看着这么精彩的比赛居然还能开小差也是没谁了,安娜嘲笑自己。周围的人全都在欢呼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全是他的名字:“泽北——泽北——泽北——”
泽北荣治就像是篮球场上的一枚太阳,灼灼地发光发热,连罚球的动作好像都成了没完没了的炫耀。他啊……真是太耀眼了,感觉甚至会让人忽略了篮球这项运动本身。
于是毫无悬念地,山王工高又顺利赢下了比赛。
走出球场,鹤田安娜在山王工高休息室外头的自动贩卖机处停下,从包里摸出银币买饮料喝。她撬开易拉罐的时候刚好山王篮球队一行人从休息室走出来,等在一旁的好几个小女生捧着花啊礼物啊脚不沾地地跑过去,接着不出意外的,泽北荣治很快就被花花草草莺莺燕燕包围其中……以及,河田雅史在一旁看得火冒三丈,想凑人的冲动写满了他粗犷的眼角眉梢。
鹤田安娜有点乐。
一罐樱桃汽水喝光的时候,篮球队的成员也终于冲出重围。缓解了口干舌燥的感觉真不错,只是肚子被碳酸饮料撑得发胀。她掩着唇,很小心地打了个小小的嗝。可是在不远处的泽北看来,她捂着嘴巴忽然肩膀抽搐了一下,感觉她像是被刚刚那些直挺挺地冲着他而来的女孩子们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