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点了。肚子有气无力地叫起来,她这才想起来她已经错过了昨晚的晚餐和今早的早餐,而且她也即将错过今天中午的午餐。可是,爬不起来,头轻较重的感觉提醒着她身体防线已经被感冒病毒击溃了。想打电话回家里,可是父母一定会听出她浓重的鼻音,他们会担心,所以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空荡荡的房间白刷刷的墙,滴答走动的闹钟指针带着一点点无助感。
时茶几上的电话催魂一样地叫起来。
接起来,听到泽北荣治的声音。
“这星期也不回来?”
“我没办法回来。”
“为什么?”
“……”安娜举着听筒沉默了半晌,好一会才哑着嗓子开口,“你们只会这么问,却没有一个人考虑过我。”说完这句话赌气的话她就后悔了,向来只是少数服从多数的道理不是吗,为什么任性地要求大部队来向她一个人妥协呢。她举着听筒的手在发抖,还是傲气地嘴硬,“好吧挂了吧,再说下去会吵架的,到时候吵不过我你又要哭了……再见。”
安娜不管不顾地率先撂下电话,这个举动一直被她妈妈严肃地数落是十分不礼貌的行为,而莫名其妙的迁怒又是另一种很低级的做法,所以现在安娜讨厌着窗外接连不断的雨水时也讨厌着行为反常脾气暴躁的自己,并且她已经无法给自己找借口,把所有不理智的举动归功里从身体里懒洋洋地流出来的例假。
这是她自己选的……完全不该有一丁点的抱怨。包括离开了熟悉温暖的地方,包括不能再一踏进家门闻着饭菜香然后洗个手就能吃到晚饭,包括泽北妈妈做的招牌点心再也没有多一份留给自己,包括弹不到顺手的钢琴,包括下滑的成绩,包括好朋友门游玩的照片里没有了她的身影,包括他们顺理成章地把她的名字从朋友圈里消掉。
所有的选择都可能在有朝一日变成一张嘲笑当初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脸,后来学到一个比“犯贱”更委婉的说法叫做“打脸”,于是现在的鹤田安娜已经被现实呼过来的好几巴掌揍成了猪头。
很想哭,可是流不出眼泪。酸疼的感觉随着血液在四肢里四处流窜,呼出来的气息似乎一点就能燃烧起来但身上感觉很冷。可能是发烧了,她忘了体温计放在哪一格抽屉里,又或者是根本没带来?虽然很饿却没有胃口,只想喝咖啡和奶茶,滚烫的液体窝在喉咙的感觉很舒服……
胡思乱想了大概五分钟,安娜再次睡着了。
鹤田太太利用备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房间里寂静得落针可闻,光线暗得让她完全没法看清东西,散下来的窗帘把小小的屋子遮得严严实实的,一点光都透不进来。她开了灯,蹲下来捡起昨晚被安娜丢在地上的湿哒哒的校服,收拾了厨太上还没有切的蔬菜,最后才在褥子边蹲下身里探了探安娜的额头,很烫。心疼的感觉涌上来,她却只能摸摸她熟睡的脸然后帮她掖好被子。
“谁……”
“是妈妈。睡了很久吧?起来吃点东西吧。”
“不饿,我冷。”安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哦对了,阶段测验的成绩出来了,我退步了。”
“尽力就好。”
“你好敷衍……”
“那我该骂你一顿?”
妈妈到忍不住笑了,把安娜扶起来,给她喝了点热水。安娜喝着水,妈妈顺着她的头发。
“妈妈。”
“嗯?”
“我是个很差劲的孩子吧。”
“你不是。”妈妈接过玻璃杯,“还要喝水吗?”
安娜摇摇头,舔了舔下唇,“有点想吃东西了。”
听到妈妈走远的脚步和冰箱门被打开的声响,安娜把枕头拐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