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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里那箱资料眼见要拿不住往下掉,方时绪想也没想抢了过来,扭捏道:“办事。”
许初一盯着他,像要把他看穿:“不要出差了?下午也没空?也要办事?”
他板着脸一言不发。
许初一见他仍在闹别扭,把那箱资料拿回来:“没事我上去了。”
方时绪拦住她的去路,直愣愣站在她面前:“找你。”
“找我做什么?”她一问他又是沉默,但许初一想总得与他好好谈谈,看在他好不容易开了点窍。
方时绪把车里的暖气开到最大,再把车门锁了。他抠着下巴,一言不发。许初一打掉他的手,催他:“说不说?我还要去吃午饭。”
他把着方向盘,脸色已经不受控制了:“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没时间看手机。”许初一不痛不痒答着,确实是没时间。
“后天卓致岸和付艺结婚。”
“跟我有什么关系?”她给足了他耐心,从口袋掏出一颗硬糖,自己全神贯注咀嚼着。
方时绪听着她嘴里的嘎嘣响,脑子一团糟:“你跟我一起去。”
许初一听他的话,措不及防咬到舌头,糖渣卡在喉咙:“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
他不说话,又是怏怏不乐地看着她,但就是不说话。
“去不了,后天没空。”她还是把离婚的话咽下去,但被他消耗得心力憔悴。她没有下车的意思,又剥了颗糖。镭射的糖纸反驳着如同宇宙般的爱意,追溯不到具体起源,但很辽阔。她总想等他说点好听的话,好让自己有理由继续坚持下去。
“那算了。”他说。
这时,许初一刚把最后一口糖水咽下。他的话永远不是糖果的甜味,是咸味,总往她好不容易快要愈合的伤口撒下一大把盐。
他们似乎总是靠模棱两可来维持着一段看似亲密的关系,她总是无法从他口中听到想要的答案,以前是,现在是。她想起刚和他在一起时,总无法信任他口中所言的爱。毕竟,很多年都没有爱上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就爱上。
“和我在一起,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快乐?”许初一把棉服穿上又拢紧,紧到她有勇气问话。她只想体面的好聚好散,毫无保留地自嘲道:“我早该知道和你谈爱情的后果,现在看来,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真的喜欢过我,还是从头到尾的图一时新鲜感。”
她想自己与他总是在不断地错过良机,关于情窦初开,关于日久生情,关于孤身讲爱。横贯在两人之间的如今早已不是付艺或许安康,而是两种从一开始就截然不同的人生信条和习惯。她长久以来,被环绕在无数个如同他的人生之中,无法呼吸。如今她逼着自己去适应,以为终于能拥有与他在人生中立于不败之地的共有,可他逃脱了。
她说:“每一件事,无论哪件事,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满意,从头至尾都是这样。”
良久,空气中传来方时绪的声音,他缓缓道:“我没。”
他硬生生挤出来的这两个字如同一记棒槌,锤得那些积灰的往事如同被压缩的虫洞,许初一头脑发懵,他为什么就不能多说两句哄哄自己、哪怕是虚情假意的敷衍也行。青春时期,她曾无比期待能获得这帮人的认同,那种朋友在你身后的支撑,她花了漫长的岁月自我劝解很久才逐渐抵消这种着魔的渴求。不喜欢就不喜欢,她明明都已经习惯。他非得闯入自己的生活,把她的世界搅得一团糟。
“方时绪,我也是人,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许初一如此顺畅地说出认输的话,她不想再苦苦等下去,等他憋出那些有气无力的后话。
她的话犹如无数次使方时绪从梦中惊醒的不良力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