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檐雨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巾布,擦去满脸的水迹。她刚将这巾布自脸上拿下,就见一道人影出现在窗前。 “裴妹妹,快跟我走!” 裴檐雨这间屋子的窗口并不高,红木窗沿极窄,窗口半开,苏宝同便在窗外,半蹲着向里头的裴檐雨伸出手。 裴檐雨知道苏宝同试图潜入府邸这事。只是她没想到,她的动作竟是如此迅速,昨日苏宝同便说要趁着王府守备放松之时潜入,今日这门一开,她就来了。 不过苏宝同这时机选得不好,这门开的第一日,王府自然是要增添巡逻人手的。 苏宝同见裴檐雨半晌不动,也有些着急,“你快些,刚刚我是从地牢那边过来的,这王府的巡卫可能已经见着我了!” 漆黑的夜里,修阮阁远处有一串的火把再向这里靠近。 苏宝同怀里抱着个球状的物什,依旧是被一块红布包地严实。裴檐雨猜想,这应当就是那闫依希所说的,是哪个人的尸骨了吧。 苏宝同向着裴檐雨伸着手,一动不动,裴檐雨见着她面上满是坚持的样子,若是自己不跟着她一起离开,恐怕她也不会轻易罢休了! 二人相耗的结局只会是苏宝同被巡视的人抓起,而自己恐怕也难独善其身,遭受怀疑亦或者被气急败坏的苏宝同反咬一口,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虽然二人之间是有什么误会,可到底她也是想来帮着自己的。 裴檐雨难得心软,顺着苏宝同的意思,将自己的手搭上去。苏宝同顺手一抓,就将裴檐雨自屋内从窗户口拉出。 裴檐雨:“······”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也可以走门。 天气阴沉,大朵大朵的云雾遮住了皎洁的月,将这世间最后的一点光遮得严严实实,只有那不断逼近的烛火,闪着令人不安的光亮。 为了避开王府里的巡卫,二人在临安王府的偏僻小道上急行,不免会绕路。 寒风灌入肺腑,割在面上隐隐作痛。裴檐雨抿唇不语,尽可能地跟上苏宝同的步伐,一道破空声自后响起。 “咻——” 一把羽箭自半空而来,直指落在苏宝同身后半步的裴檐雨。 裴檐雨被苏宝同猛地拉到了一旁,堪堪躲过这支似要夺人性命的箭矢。 箭矢在裴檐雨的瞳孔里不断放大,擦着她的面颊过去,裴檐雨几乎能嗅到上面的血腥味道,带着隐隐的肃杀之气。 裴檐雨回头,就见无华的夜下,四周火把如同点点萤虫,簇在这位年轻临安王的身边。火把将周围的景物照亮,延长的影子一致地向苏宝同和裴檐雨二人的方向倾倒。 无论是影子一类的死物,还是临安王带来的一群人,都似与裴檐雨站于对立一面。 他们举着火把,处在明处,而裴檐雨二人似鬼祟,见不得光一般蜷在夜里。 临安王年岁正好,倜傥风流,在外常以纨绔之名显世。 可此时的他穿着二人初见的那身骑射服,马尾高扎,一双狐眸微沉,透着淡漠。 刚刚拉着弓弦的右手还未放下,他看清了二人之后,握着弓柄的手轻轻一抛,那张弓便轻巧地落在了另一只手上转了两圈,随后便被临安王收于身后。 裴檐雨惶惶不安的眼神与缪荀衣对上,却再也不见往日的嬉笑柔情,哪怕只是虚情假意,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也许,自己真的从未懂过他。 缪荀衣可以对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