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火场边缘,脚步很稳,像是走在一条熟悉的路上。路过迎客桌时,他伸手拉开抽屉,取出那把藏在登记簿下的短斧。
斧刃沾了点灰,他用拇指蹭了下。
然后他停在院子中央,面对东厢废墟,站着不动了。
火光照着他背影,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院门口。小七看见他的肩膀绷得像弓弦,手指一根根收紧,把短斧攥得死紧。老周捂着嘴咳嗽,眼角余光扫过四周——晾衣绳还在,细沙没动,水缸满了,油坛整齐。
防了一夜,还是没防住最怕的事。
“掌柜的……”小七哽着嗓子,“你要干啥……”
萧灼没回答。
他盯着那口灶膛,看最后一点红光在灰里闪了闪,熄了。
风忽然小了些。
他抬起手,把短斧扛在肩上,动作很慢,像是在试重量。然后他往前走了一步,踩在东厢门前的门槛上——那块地砖早上还有浅痕,现在被火烤得发白。
他弯腰,从灰堆里扒出半截烧了一半的信角。纸已经脆了,上面有个模糊的印,像是宫里用的朱砂戳。他没看,直接塞进怀里。
小七想喊,张了张嘴又闭上。
老周拉着少年往后退了几步,低声说:“今晚的火……烧的是命根子。”
萧灼站在废墟前,没回头。
他右手松开短斧,让它垂在身侧,左手却缓缓抚过腰间——那里空着,原本该有块玉佩的位置,只剩一段磨旧的绳头。
风吹起来,卷着灰烬打转。
他忽然弯下腰,捡起一块带火星的木炭,往地上画了道线。从东厢到井台,笔直的一道。
像是划了条生死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