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转动。
属于卡斯特家族继承者的戒指在无声地宣告着权威。
他在压迫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用铁链锁住的人。
女人终究是选择了后退。
她生来体面,打不断放不下的是一身挺拔脊骨。
卡斯特家族是她体面的来源。
是支撑着荣华富贵外皮下的骨头。
她不可能在外人面前选择亲手打断自己的骨头。
赶走了所有的侍从,卡斯特家族培养出来的家仆口风足够严,无一人胆敢喧哗外传。
女人在会客室里端坐着,手上握着的羽毛扇子,焦虑地在腿上轻轻敲打。
一下,两下,直到门口出现了那道清瘦高挑的身影。
景颂安出现时,地面上已经多了许多砸碎的古董。
对方似乎仍然觉得不解气。
在他低头时,提起茶杯摔来。
贵妇手中力道不大,但依旧准确砸中了景颂安。
被瓷片割伤的小腿处似乎隐隐渗透着鲜血,景颂安浑然不觉一般踏过,走到了母亲身边。
他像以往一样缓慢地跪坐着,脸上的神情淡然:
“母亲。”
“你还有脸叫我母亲?”
女人气到连胸脯都在起伏,湛蓝色的眼眸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七岁那年,你害死了你的哥哥,为了救你,他死在了游轮之上。从那天以后,我的人生就彻底被你给毁了。”
“为了让你继承家族,我牺牲了我所有的时间,所有的一切,我的青春,我的理想,我的家庭,我的丈夫,因为你离我而去,我付出了如此多的心血来培养你,终于将你扶上家主之位,你却将一个男人囚禁在城堡之中。”
女人越说越生气,连呼吸都开始变得不稳。
她抓起给桌面上摆放着的文件,那是她特意带来送给景颂安的生日礼物一份。
关于二区新洽谈下的项目合作书。
合作书砸在了景颂安脸上。
他没有躲,任凭白色的纸张纷飞,文件夹锋利的边角在脸上砸出了一条血痕。
看清了他脸上的痕迹之后,女人忽然慌了神。
她颤抖着手去摸景颂安的脸,像是对待什么金贵的瓷器,柔声道:
“痛不痛,不会毁容的,妈妈知道你是在赌气,你想尝鲜没有关系,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万一传出去,一区的贵族圈子里,不会有任何一位贵族小姐愿意嫁给你。”
女人纤细的手指拂过脸颊,柔软的触感没有一丝老茧。
玫瑰的香味仿佛跟鲜血交融在一块,变成了一种甜蜜得令人窒息的味道。
景颂安依旧是温顺乖巧的姿态。
他侧着脸,靠在了母亲的掌心之中,却道:
“母亲,我想要他。”
女人从来没听过景颂安说任何反抗的言论。
在她的心中,这个不算完美的儿子,虽然比不上哥哥优秀,但一定是个足够乖巧的傀儡。
她习惯了掌控一切,批评景颂安所有错误的举动。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景颂安脱离了她的掌心,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祥的预感愈发沉重。
女人用手托着景颂安的脸,凝视着那双湛蓝色的眼,像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百般劝解:
“你喜欢他,我可以为你找来替代品,从今以后,他必须从你的身边消失,我不允许任何人影响你。”
景颂安交叠着握住了女人的手。
她的十根指头白皙如玉,指尖透着淡粉色,因为保养得当,更像是纤细的玉器。
他凝视着母亲,语气温和道:
“妈妈,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我的继承者位置。”
“......”
景颂安笑得眉眼弯弯:“他很聪明,也很坚强,不会被任何人打倒,母亲,会有人替你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