熠之要晚一个多月,在这一个月里,安平侯,遇刺了。
京中才子陆慎言替安平侯挡箭,成了安平侯的救命恩人。
算算日子,这件事,就快发生了。
而在这之前,趁外祖父回京,她得先确定外祖父的情况。
谢窈不信,一向身子硬朗的外祖父,会在半年后忽然病逝。
“蒲苇,蒋四这个人,你怎么看?”谢窈开门见山地问。
蒲苇立即摇头:“王妃,奴婢与他毫无瓜葛!”
她眼中闪过几分厌恶:“此人阴险好色,他知晓奴婢从前在醉雪楼的身份,所以曾在言语上调侃奴婢,此前,奴婢还发现晚香院有个小丫鬟与他有染。”
“他经常对伯府的丫鬟动手动脚,但因为他是护院首领,深受文昌伯看重,所以无人敢惹。”
谢窈想起,蒋四一把将孙姨娘身后丫鬟揪出来顶罪的情景,喃喃道:“恐怕芳儿房间里那封信,也是他放的。”
谢明安身边的人,朱嬷嬷和王管事已经死了,孙姨娘和他反目成仇,会在生孩子之前,使劲儿折腾他,二房一家是墙头草,与他并不在一条船上。
若外祖父那边出问题,十有**,和蒋四有关。
她故意伤他,就等他狗急跳墙,露出马脚。
半个多时辰之后,澄园到了。
谢窈扶着母亲下了马车,雪刚停没多久,屋檐与门口两侧的石狮子覆着碎雪,晚霞倾洒在绣闼雕甍之上,透出一抹暖色。
朱红大门敞开,入门道路已经被扫净,只留两侧玉兰树,枝桠上积着雪,似缀了满树梨花。
长思和许管事先行一步,此刻迎在门口,旁边是十几个身穿短打的精壮汉子。
他们身后,舅舅许知行走出来。
他锦衣玉带,身披狐裘大氅,在身后洁白雪色映衬下,似在画中走出的世家雅士,不见岁月痕迹。
长思怔怔地望着许知行,眼里好像只有他。
和之前在伯府一样,舅舅看见母亲,眼眶瞬间又红了。
“兄长多大了,怎么见我一次,就哭一次?”
许素素上前,拍去了许知行肩头的雪,笑着说。
她这个兄长,什么都好,就是一个大男人,却爱哭。
她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和父亲刚把兄长捡回家,给他吃了一顿饱饭,他就边吃边掉眼泪。
许知行眼中含着泪光,似是欢喜,似是激动,喉咙动了动:“我们许家那个张扬明媚的许大小姐,回来了。”
他克制着情绪,怕自己一开口又要落泪,连忙看向谢窈。
“小阿窈,长思已经跟我说了护院的事,这是你外祖父在京中别院里,于管家的儿子阿武,是我看着长大的,之前是我宅子里的护院,往后让他带人守着澄园,你放心。”
为首的阿武是个十**岁的健壮少年,虽然年轻,但比其他护院要高上一头,看起来就是个练家子。
谢窈向阿武点了点头,心里记下了“于管家”的名字。
她猜测,外祖父身边有谢明安的人。
这个人的地位,不会太低,得是能接触到外祖父的。
管家算一个,而管家的儿子阿武就在这儿,倒是能顺势查探。
“多谢舅舅费心,过两日,我就去别院看望外祖父。”
许知行应下,许素素却心里一酸。
她为了嫁给谢明安,让父亲伤透了心,不知父亲能不能原谅自己,也不知该如何面对父亲。
许知行看出她的心绪:“素素,父亲此次回京,已将江州老家的事处理妥当,以后就在别院住下了,不管什么时候,你想回去,我都陪你一起。”
谢窈则回头,见萧熠之还在他的马车内。
白术适时回答:“王爷说了,他尚在醉中,不便打扰王妃与家人们叙话。”
王爷若是出面,王妃母亲和舅舅都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