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声音消失的瞬间——
远去的脚步声猛地停顿!
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极其不满的、威胁性的低吼!
林妙吓得一个激灵,立刻重新抓住床架,更加卖力地摇晃起来!
甚至故意让声音更大了一点!
“嘎吱!嘎吱!”
远处的低吼声消失了,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真的逐渐远去了。
直到彻底听不见任何动静,林妙又坚持摇晃了足足五分钟,才敢慢慢地、一点点地减轻力道,最终彻底停下。
房间里再次恢复寂静。
但这一次,是劫后余生的、令人瘫软的寂静。
她背靠着冰冷的铁床,滑坐在地上,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止不住地颤抖。
喉咙里全是血腥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
她赌对了。
噪音与沉默的悖论。
生存的缝隙就藏在规则的矛盾之间。
“它们”厌恶打破规则第四条(禁止喧哗)的巨大噪音,但更厌恶、甚至无法容忍绝对的沉默。
维持一种低水平的、持续的、微弱的“非沉默”状态,似乎是夜间安全屋内的一种求生手段。
这简直……荒谬到令人绝望。
这意味着她今晚别想真正睡着了,必须时刻保持某种程度的“动静”。
她的体力已经耗尽,再也无法持续制造噪音了。高烧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意识在不断下沉。
怎么办?
就在这绝望的关头,她的目光猛地落在了那板卡通创可贴和那瓶“未知液体”上。
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撕下好几片创可贴,将它们首尾相连,粘成一条长长的带子。
然后,她将大量粘稠的“未知液体”倒在创可贴带子的一端,将其牢牢粘在需要持续摩擦的床腿内侧。
接着,她抓住带子的另一端,将其拉直,绕过另一条床腿,形成一个简单的摩擦套索。
最后,她将带子的末端紧紧缠在自己冰凉的手腕上,自己的身体则无力地靠坐在床腿旁。
做完这一切,她最后一丝力气也耗尽了。意识迅速被黑暗吞没。
在她彻底陷入昏睡之前,她凭借最后的意志,让自己的手臂顺着身体的重量的下滑,轻轻地、无意识地拉动了一下那根创可贴带子。
被粘液和带子缠绕的床腿,受到这轻微的拉力,与地面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嘶啦……”的摩擦声。
而陷入昏迷的林妙,因为高烧带来的不自觉的颤抖和身体微小的移动,她的手腕会偶尔极其轻微地牵动那根自制的、简陋的“发声装置”。
这使得那根床腿,每隔一段不规律的时间,就会与地面发生一次极其轻微、几乎难以察觉的摩擦。
“嘶……”
“…嘶……”
这声音微弱得几乎不存在,断断续续。
但在绝对寂静的夜里,在这间被“它们”重点关注的房间内,却像一盏功率极低却始终未灭的小灯,勉强维系着那种“非绝对沉默”的状态。
这一夜格外漫长。
期间,她又数次在高烧的梦魇和远处的异响中短暂地惊醒片刻。
每一次模糊的意识回归,都能听到那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嘶”声,然后便又无力地陷入昏沉。
但她的门口,再也没有出现新的袭击。
终于,在无数次煎熬的清醒与昏沉之后,头顶那盏熄灭的节能灯,毫无预兆地、“啪”地一声自动亮了起来。
惨白的光芒再次充斥了整个小屋。
同时,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早8:00。社区营业时间开始。】
【夜间安全屋服务结束。请各位业主于十分钟内离开当前房间,逾期将收取额外积分费用。】
【祝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