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在等她的母亲。从上午等到下午夕阳西落,病房门才终于被轻轻推开。苏夫人走进来,语气带着歉意:“浅浅,对不起,妈妈来晚了。”“妹妹今天上马术课不小心摔了,哭得厉害,哄了好久……”苏浅浅立刻摇头,声音轻软:“没关系的,妈妈,妹妹没事吧?”“没事,就是吓着了。”苏夫人走近,柔声问:“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我很好。”苏浅浅抿唇笑了笑,拿起旁边的平板,屏幕亮起,“妈妈,你看……”苏夫人视线扫过那满屏复杂的公式和题目,眉头下意识蹙起,语气里带上不赞同的严厉:“怎么又在看这些?医生不是说了让你静养,不能劳神吗?”“你看妹妹,做点数学题就嚷嚷头疼……”妈妈不算严厉的话,却轻轻扎在苏浅浅心上。她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举着平板的手慢慢垂落,搁在雪白的被子上。她低下头,细声说:“我知道了,妈妈,下次不会了。”苏夫人似乎也意识到话说重了,叹了口气,语气放缓:“妈妈是担心你,你要好好休息,别想这些,知道吗?”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苏夫人便匆匆离开了。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苏浅浅抱着平板,缩回被子里。鼻尖有点酸,她用力眨了眨眼,把那股涩意逼回去。她知道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还有弟弟妹妹,他们都爱她,但也怕她。怕投入太多感情,将来失去的时候,会更难过。所以她一直很乖,很会自己哄哄自己,努力不给任何人添麻烦。可是,她今天只是,很想被夸一句而已。顾承聿就站在床边,看见她悄悄抬手,抹了一下眼睛,心里莫名有点堵。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虽然知道她听不见,他还是盯着那颗毛茸茸的后脑勺,硬邦邦地开口,语气是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别扭:“苏浅浅。”“你考得很好,很厉害。”空气里只有仪器轻微的滴答声。无人回应。顾承聿皱眉,觉得自己有点可笑。他跟一个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说什么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可看着那微微颤动的纤细肩膀,他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去。日子一天天过去,顾承聿发现自己停留在这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看着她。看她大多数时候安静地望着窗外,看飞鸟,看流云,眼里盛着明明灭灭的光。他知道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渴望飞翔的灵魂,却被困在这方寸之地。医生和她母亲每次叮嘱的话,他都听见了。要静养,情绪不能有大起伏,那些外面的故事,于她的心脏而言是负担。可她枕头底下藏着的平板,还是泄露了她的不安现状。那里面存着无数电影片段,各种经典的戏剧剧本。顾承聿第一次发现时,还想,这小姑娘看着乖巧,胆子倒不小。后来,他便成了她秘密的唯一见证者。她常常会趁着没人的时候,对着镜子,模仿那些角色的神态和台词。声音清脆,眼神格外认真明亮。起初,他只是个旁观者,觉得新奇又有趣。偶尔她卡壳了,皱着小脸怎么都找不到情绪,他会下意识地低声提点几句。“情绪不对,这里应该是绝望,不是愤怒。”说完他自己都愣住,更觉得荒谬,他一个无情剑尊,居然在教个小姑娘怎么演戏?可她听不见。她只是苦恼地揉揉头发,又重新试一次。不知从哪一天起,他不再只是看着。当她演绎一段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