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也不能白贴补你。按场里给知青搭伙的规矩,你每月交两块五毛钱,或者折成十五个工分票。”
“这钱票,算你那份的柴火钱、油盐钱和我们给你做饭的辛苦钱。账目清楚,月头交清。多退少补。”
任映真点头:“应该的,我明白。谢谢徐奶奶。”
“第二,活计。”徐老太又上下打量他一番:“场里派工,自有队长安排。你是新来的,又是城里娃,身子看着也弱,头两个月,估计分不到重活。多半是跟着二队或者场里女工组干点晒场翻谷、择菜、喂鸡鸭、搓草绳之类的轻省活。工分少点,但能慢慢适应。”
她顿了顿,补充道:“家里头的活,也不能光指着别人。至少扫院子、拾掇柴火这些零碎活,你得搭把手。”
徐桂枝瞥了一眼柳如涛,补充道:“涛丫头是主力,力气大,但也不是铁打的。”
任映真再次点头:“嗯,我会做。”
条件都不错,在能接受的范围内。
现在这个家里只要没有Alpha就是完美的……太可惜了。
“第三,”徐老太的目光变得格外锐利,声音也沉了几分,“住在一个屋檐下,规矩要守。有些事,得分清楚。”
她的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门口柳如涛紧绷的侧影,又落回任映真脸上,意有所指:
“你是Beta,涛丫头是Alpha。虽说信息素不起作用,但男女有别,该避嫌的避嫌。晚上睡觉,门闩插好。白天干活,该一起一起,不该单独待的屋,别乱进。说话做事,光明正大,听明白了?”
门口的柳如涛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
任映真也不傻,听出来徐老太这番话表面是约束他,其实却有保护和敲打自家孙女的意味。
他立刻应道:“徐奶奶放心,我懂规矩。不该想的不会想,不该做的不会做。”
“嗯。”徐老太似乎对他的干脆回答还算满意,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那就好。你睡的那边炕头,被褥都给你铺好了。灶屋有热水,自己去舀点洗把脸。晚饭……”
她看了一眼天色:“涛丫头,去灶屋把晌午剩的苞米糊糊热热,再贴几个饼子。”
柳如涛像是得了赦令,低低应了一声“嗯”,转身就快步钻进了旁边的灶屋。
徐老太看着孙女消失在灶屋门口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年轻人,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她没再多说,只是撑着膝盖站起身:“我去后院看看鸡。”
堂屋里只剩下任映真一人。
他走到徐老太指给他的炕边。炕席是新的高粱秆编的,上面铺着一床半旧的蓝底白花粗布褥子,一床同样半旧但洗得干净的薄棉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梢。枕头是荞麦皮的。
一切都干净整洁。
他放下自己那个轻飘飘的行李卷,走到灶屋门口。
柳如涛正背对着他,蹲在土灶前,往灶膛里添着柴火。
火光跳跃,映着她紧绷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
灶台上,一口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热着金黄色的苞米糊糊,旁边案板上放着几个刚揉好的杂粮面团。
任映真没进去,只是站在门口,声音平静:“柳同志,热水在哪?”
柳如涛添柴的动作猛地一顿,像是被惊了一下。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下巴朝灶台旁边一个刷着绿漆的铁皮水桶努了努:“那儿。”
“谢谢。”任映真走过去,拿起水桶边挂着的葫芦瓢,舀了半瓢温热的水。
他走到院子里慢慢洗掉一路风尘。
手腕上,那条突兀的淡粉色丝线依旧存在。
等到夜深人静,几人各回了自己的屋子。
柳如涛睡得并不安稳,白天的画面碎片仍然在搅动她的神经,她无数次回想起来那张在阳光下白得晃眼的脸,越发心烦意乱。
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