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于廉价肥皂和塑胶混合的刺鼻气息瞬间在幽暗的里屋弥散开来,冲撞着原有的樟脑味。
这味道很“化工”,难闻但是胜在有效。甚至几秒后就让人闻习惯了。它像一道粗粝且不透明的帘子,强势地覆盖掉了空气中一切可能潜藏的,属于生命个体的气息。
做完这一切,一股难以抗拒的虚软就从骨头缝里钻了出来。他消耗太多体力,眼前已经阵阵发黑。
他引燃一小把刨花,丢进泥炉膛里,看着干草药在冷水里浮沉。反正只是为了盖味道。
开始了。
灼热感像从脊椎深处点燃的野火,猛地窜遍了四肢百骸。颈后不再是之前的微热,而是骤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剧痛。
伴随着这剧痛,一种奇异且极其微妙的气息开始不受控制地从那块皮肤下渗透出来。
这气息……极其清淡凛冽,既非花香果香,也非木质香料味道。它几乎没有味道,指带着一点植物枝茎折断瞬间逸出的、一点微不可闻的青涩与苦寒。
它的味道极其微弱,但异常顽固地企图穿透阻隔喷雾的味道……
赌赢了一半。
他的信息素味道不是易于引人瞩目的那一种。
几乎是同时,剧烈的头痛像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太阳穴。他偏转头,将烧得滚烫的额头和脸颊贴上粗糙微凉的席面。
【……我不明白】
【我也很难理解,但是任映真这哥向来不走寻常路】
他蜷缩起来,这比心疾发作还要痛很多。但是好事是他本人经历过比这更剧烈的疼痛。灵魂好像离开躯壳了似的,他俯视着另一个自己的身体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努力对抗体内翻江倒海的巨浪。每一寸皮肤都好像被点燃,肌肉酸痛得像被反复打了好几顿。
砂锅里的水开始冒出细小的气泡,草药的苦味和那股人工香料味混杂在一起,慢慢充斥了小小的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或好几个钟头?
吱呀一声,里屋的门被推开一条缝,泻入窄窄的光。
小弟任映光那颗汗津津的脑袋挤了进来,脸上带着担心和好奇:“二哥?”他手里端着个粗瓷碗:“妈让我给你送碗姜糖水,还说……呃、这什么味儿?”
他等了几秒,有点无措地把碗放在离床不远的矮凳上,伸手来摸任映真额头:“……烧迷糊了?妈说捂出汗就好了,别忘记喝点……哎呀!……”
其他的全听不清,总之任映光出去了。阻隔剂和药味对未分化的少年来说除了难闻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又过了约莫半小时,大哥任映春回来了。他脚步沉重,在堂屋就闻到了姜汤和草药的味道:“今天怎么这么闷?”
有种古怪的热意。
“小真病了。”陈芝兰指了指里屋:“躺一下午了,刚送姜水进去,小光说满屋子药味儿,好像头疼得厉害……”
任映春“嗯”了一声。他并没太在意,这个弟弟在他印象中是心里有数的孩子,如果真熬不住了,会晓得自己开口让家里人送他去卫生所。
毕竟在穷人家里,病大多是熬过去就好了,偶尔头疼脑热谁不是弄点土方子捂着睡一两天呢,从没闹出过什么大事。
眼下能安安静静在屋里熬着,说明还没到那份上。
“嗯,八成是天太热,暑气攻心了。那就不吵他了。”
而屋中,任映真翻到的那些药片在铺天盖地的痛楚和高热面前没什么用处。意识混沌的时候感觉像被什么撕开了,有很多碎片伴着尖锐的噪音在脑中疯狂冲撞:
“哥哥,”一时是一个女孩说道,“我真的好高兴,我能遇见你们真是太好了。”
一时又换了个年轻男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剧烈的窒息感攫住了他,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冷得刺骨。他不确定自己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