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然你方才所言字字句句,看似忧国,实则处处掣肘军备,阻碍驰援——”
“够了!”龙椅上的皇帝被这兄妹争执吵得心烦,猛地一拍扶手,反而剧烈咳嗽起来:“吵什么、咳咳,昭昭……议和也好,备战也罢,五成、挪作军用……那什么校尉,准了。”
“……退朝。”
皇帝被内侍搀扶着离去,留下满殿心思各异的大臣。
宁安公主面无表情地接受了这个打了折扣的旨意。
皇帝年纪渐长,精力不济,现在他反而更防备着成年的皇子们,对她这个女儿倒是疼爱信任。
——毕竟只是女儿。
待到公主书房,任昭昭屏退左右,只留谢沧一人。
她展开北境舆图,指尖划过被狄骑标注的猩红箭头,最终重重落在摇摇欲坠的黑石堡上。
当年也是这座要塞。
“秦镇骁勇,可为先锋尖刀,但独木难支。”
任昭昭声音低沉,疲惫沙哑:“如今我军退守黑石堡,士气低迷。狄骑得高人指点,如虎添翼,非一勇之夫可挡。需一能统筹全局、威震三军的主帅坐镇,方能稳住阵脚,反败为胜!”
谢沧目光沉凝,他拂过舆图,【戏衣】生效。
“殿下所言极是。朝中宿将,或垂垂老矣不堪驱驰,或为二皇子党羽掣肘难用。能担此重任者……”他顿了顿,看向任昭昭,“唯镇国将军府。”
“我自知是沈家。”
镇国将军沈策华、帝国北境柱石,威名赫赫。然其年事已高,且需坐镇帝都震慑宵小,不宜轻动。
“沈将军自然不可轻离帝都。”谢沧接口,声音压得更低,“沈家将门虎威,岂止沈策华一人?其侄沈云铮,少时即随老将军镇守北疆,深谙狄情,熟知边塞山川地理。虽年轻,然沉稳刚毅,治军严明。”
“更难得者,其与玄璃神女乃堂兄妹,血脉相连!若以其为帅……”
“沈云铮。”任昭昭复述了一遍。
此人她知晓,确是沈家年轻一代翘楚,在军中根基深厚,威望不逊于其叔父。
更重要的是,他是沈家人!
“好!”任昭昭当机立断,“明日早朝,本宫便力荐沈云铮为北境行军大总管,总督北境诸军事!”
帅印既定,出征在即。沈云铮并未先去兵部点卯,也未回府辞亲。
他独自一人进了瑾王府。
此地已非昔日王府模样,正殿殿门紧闭,透出拒人千里的孤寒。
他在殿外十步之遥处站定,深吸一口气,对着那扇仿佛隔绝了生死的殿门,抱拳躬身:
“末将沈云铮,奉旨出征北境,总督军事。特来……向神女辞行。”
殿内一片死寂,唯有烛火无声跳跃。
沈云铮维持着行礼的姿势,继续说道:“北狄猖獗,狼烟蔽日。云铮此去,当竭尽所能,驱除鞑虏,护我疆土,安我黎民。然战场凶险,变数难料。若末将有负圣恩,马革裹尸……”
他抬起头,目光如铁,直视那冰冷的殿门:
“恳请神女念在沈家世代忠烈,护我大梁山河永固,苍生得安!”
守护这片土地,守护这方百姓,是他沈家儿郎的使命,也是他这位堂妹如今身为神女的道途所系。
殿内依旧无声。
就在沈云铮以为不会得到任何回应,准备转身离去时——
一道冰冷、纯粹、不含丝毫人间情绪的神念,如同九天垂落的月光,直接穿透殿门,清晰地印入沈云铮的脑海:
「此去当持重。」
「山河黎民自有其序。」
沈云铮微微一怔,再次深深一揖:
“末将……谨遵神谕!”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去。玄色身影迅速融入殿外深沉的夜色之中,步伐坚定,再无迟疑。
殿内。
他的声音有如一无形钩索,连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