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琴键上轻盈起舞,神情是罕见的专注于柔和。
任映真站了几秒,忽然开口:“很好听。”
旋律戛然而止。
任知时猛地抬头:“……你来干什么?又想找事?”
“我去天台,只是路过。最近没人惹我。”
他视线平静地落在琴上,似乎不觉得这是件值得特别提及的事:“你弹得很好听,没必要停。”
任知时怔了怔,指尖还按在琴键上,半晌才偏开视线。
他低声道:“……你这家伙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任映真觉得麻烦,转身欲走。
任知时忽然抬起眼,语气微微犹豫,像是自己都没想好为什么要开口:“要不要试试?”
任映真回头看他,挑眉:“试什么?”
任知时目光游移,有些不自然地咳了一声:“钢琴。你不是说我弹得很好听吗?我可以教你。反正……反正也没人。”
任映真嘴角一勾:“我对乐器一窍不通,不用浪费你的时间了。”说完就打算关门走人。
“怎么,你认输了?”
“你还是这么幼稚。”
他还是走进了那间琴房,在任知时让出的位子上坐下。
任知时伸手,指尖碰到他的手背:“这边,先从最简单的音阶开始。手放松,别太用力。”
他目光落在任映真双手上,上面还留着夏令营时的伤,有些已经结痂,有些换了新的创可贴;他指尖在对方手背上滑过。这是一双相当适合弹琴的手,他竟然有些感到惋惜了。
“刚才你弹的是什么曲子?”任映真问。
“你没听过?”任知时惊讶道。
任映真抬起左手攥成拳,示威:“抱歉,第三类特招生没听过这么高雅的曲子。”
“不、”他连忙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母亲的代表作,她很有名。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这么好心?”任映真语气缓和下来。
“……就当是那天晚上的报答,我们两清。”
“可以。”任映真爽快点头。
“不过我肯定教不好你,”任知时说,“别抱希望,我弹不出我母亲那种感觉。这首曲子只有她弹得好。”
“这是她的曲子,不奇怪。”任映真瞥他一眼:“你弹自己的曲子,肯定也是最好的。”
任知时心里重重一跳,但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知道任映真只是随口一说,不知为何,有点恼火。
“这什么歪理?”任知时似乎被他气笑了,“再说,难道你以为创作一首曲子就很容易?”
任映真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指放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出了刚才听到的旋律。
虽然只是简单的复刻,但指法精准得令人惊讶。好像他下意识就能分辨出哪个键能发出怎样的声音。
任知时不禁睁大了眼睛:“你真没学过?”
“我想你的母亲写它和弹它的时候应该很喜悦,”任映真收回手,“所以你可以试试在开心的时候再弹一次,说不准你的‘感觉’就对了。”
“这首曲子是她怀着望槿时作的。”任知时叹道:“当时她对自己的孩子满怀期待。”
他没说出口的是,母亲期望自己能生下一个完全继承她钢琴天赋的孩子。而方望槿也真的做到了这一点。
望槿才是母亲想要的答案,一个像她一样、真正的天才。
“它叫什么名字?”
“《新月》。”
任映真续弹了一段,竟然相当流畅地将刚才的旋律续接了下来。
任知时喉结微动,盯着他的指节看了好一会儿。
这根本不是常规意义上的“会弹琴”,而是一种无法解释的直觉和天赋。
像是天生就知道每个音该出现的顺序。
“这不可能……”任知时喃喃道。他见过太多天才,但从未见过有人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