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苏挽月指节收紧,书页边缘泛起细褶。
她欲言又止,终只低语“姐姐说的是。”
云倾凰未再多言,转身离去。步履平稳,衣袂轻拂石阶。身后传来柳氏的称许之声,夸苏挽月“德行日进”,又提及东宫近侍昨夜传来消息,说太子对宫宴安排颇为期待。
她脚步未停,心中却已落定。
苏挽月越是故作无辜温婉,越透出其心虚。宫宴献艺,正是她攀附权势、稳固地位的关键一步。若在此时揭破私情,非但毁其前程,更将累及云府满门。但她不能此刻动手。
时机未至。
太子调遣府兵往旧烽燧的消息尚未查明,夜宸渊的地窖之约仍有两日。此时掀案,只会打草惊蛇,令对方提前销毁证据、转移人证。她需等待一个更大的破绽——一个足以使皇帝震怒、百官哗然、无人可护的致命时机。
回到西院,她取出旧琴轸,再验香屑仍在。又查铜镜夹层,拓片完好。一切稳妥。
阿悄步进屋,低语“城南别院昨夜有马车进出,辰时离府,去向不明。”
云倾凰颔首“继续盯住,若见回程,立即来报。”
“是。”
她坐回案前,提笔默写破锋营将士名录。一名未毕,外头已传来春桃的脚步声。
药碗照例送到,她接过,置于案角。待春桃退出,即以银针试毒,针尖微黑,洗净再试,二次无异。她倾去大半,留一口于碗底。
这已不是初次有人暗中下毒。
她将药碗推至一旁,继续书写。笔锋稳健,不见半分滞涩。写至“陈远山”三字,笔尖稍顿,继而一笔到底。
此人若真尚在人间,必藏匿于东宫势力所及之处。而苏挽月与太子私会,极可能与之相关。否则,何必偏选太子所控之别院?
她搁笔起身,踱至窗前。远处宫城轮廓朦胧可见,金瓦映日,气象肃穆。宫宴在即,各方势力暗涌。她心知自己正立于风暴将起的边缘。
真正的杀局,从不显露于喧哗之中。
而在众人皆以为太平时,已悄然逼近。
她轻抚腰间短剑。
鞘上裂痕依旧,昨日渗出的血迹已干,凝成一道暗红。指腹抚过内侧刻痕,仍未能辨明其意。
但无妨。
她不需要读懂他人的暗示。
她只需让所有人,听见她的刀鸣。
院外忽有脚步声趋近,轻而疾。
她转身,见一名小厮模样的人快步走来,手捧一封素笺。
“宁王府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