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跪在他面前,毕恭毕敬地高高捧起长剑。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又是那般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恩爱,几十年朝夕相处,对他的日常起居,武姮是十分了解的。以前,在那个喧嚣的人间,每到旭日东升,李治便起床到宫苑中练剑习武。
见此,李治脸上挂起一抹冷笑,接过长剑“哗”地声儿拔出剑锋,以锋利的剑尖抵在武姮欺霜赛雪,冰清玉洁的脖颈上。
武姮却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微微阖起双眸,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她知道,他恨不得用手里的长剑,将她碎尸万段。她想,倘若能“死”在他的剑下,也算她偿还了他吧!
最终,李治还是强自按下了进一步的冲动,放下了抵在她脖子上的剑锋。他忿忿地瞪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冷笑道:“行,你果然厉害!不过在朕的面前,你最好收起你那套故作可怜的骗人把戏!”说完,他提着寒气逼人的长剑,穿过她身边大步流星地走出殿。
“陛下!”武姮喊着,已从地上站起了身来,随手从衣架上拿上李治的黑色大氅儿,一路小跑着下了九重石阶。
李治武功的高强,剑术的精湛,就是在他的同行中,也是数一数二的。立在九重石阶下,看着他练剑的飒爽英姿,剑舞飞速的娴熟。
武姮脑海里,不禁翻腾着早已风尘的往事…
她记得,那是龙朔元年初秋,也是他们搬进大明宫的头一年。
一日卯时,李治练了剑,将利锋收入腰间的剑鞘里,用袖子擦着汗走进椒房殿。武姮向侍女招了下手,侍女拿着浅褐色的绸缎深衣过来。她接过,将深衣抖开,伺候丈夫换上并围上了朱红色的衮和天子绶带。又将高冠戴在他的发髻上,系好了黑色的冠缨。
她的动作是那样的温柔,体贴入微。
李治揽臂将她的娇小,拢在了他温暖宽广的怀里,低下头亲吻她娇媚犹如朝霞般的脸颊,又移唇到她的耳畔,亲昵地唤了声“姮儿。”
倚在他怀里,双臂环着他坚实的腰腹,武姮感到腔子里的心无比的安定,踏实。她柔声道:“九郎,妾陪你去御花园走走吧!夏天栽的那坛菊花想必已经开放了,前日还想着与九郎一起去看看…”
李治搂着她,嘴唇凑在她耳边,一语双关地笑道:“必然是兰有秀兮菊有芳!走吧陪朕去看看,回来再用早膳!”武姮娇脸儿一红,顺从地嗯了声儿,随手拿了李治的大氅儿,与之走出椒房殿。
绕过假山,来到大明宫御花园的菊花坛。
菊花坛中盛开着姹紫嫣红、形态各异、品种繁多的菊花,在晨风中绽放,美丽中透着淡淡地、清雅的香味儿。很多花瓣绽开的菊花,就像农历年放的烟花炮竹似的,使人感到很欣喜、很热闹。
初秋的早上,撩过一阵风带些寒意,让人不禁微微颤抖。武姮将手里的黑色裘皮大氅,温柔裹在李治身上,系好带子。
李治只觉得,身心像被柔软的羽毛拂过般。他爱抚着挽着自己胳膊的那只纤纤玉手,满眼含情凝视着心爱的妻子,溢着幸福地笑道:“看你出来时,像是拿了什么东西。原来是这个。姮儿,你太细心了!”
武姮望着他,眸子里溢着荡漾的柔情,疼惜道:“《新修本草》中说,秋天最是容易受寒的。九郎要当心身子,病了可不好受!”
李治抿唇一笑,歪过头在她娇美的脸颊上亲了亲,怜爱道:“姮儿,许久没见你起舞了。今日恰逢休沐之日,不用廷议,你就给朕跳个舞吧,在花丛中起舞,定然别有情致!”
“妾遵旨”武姮恬静地笑道。
李治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在菊花从中舒展广袖,灵动翩然起舞的娇妻。她的举手投足的优美舞姿,散发着大唐飞天舞蹈的汉家韵味,这与宫廷招揽的胡姬,波斯舞姬的异族舞蹈更让人感到骄傲。
万紫千红的花丛中,武姮旋转着,晨风将她的裙摆吹得像粉红色的花波。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