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只会觉得他疯了。
玩偶们是不会说话的,没有生命的。
可安尔就是觉得,他们正静静地看着自己,认真聆听他的自言自语。
玩偶对他而言并不能用作品一词来简单概括,他们是安尔的全部心血,更像是安尔的“孩子”。
所有玩偶都整理完后,夜幕已悄然降临,安尔点起几盏小灯放在几个怕黑的玩偶身边……
小镇的生活悠闲而平静,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
直到一位女孩敲响了玩偶之家的门。
“伊斯先生,这是我在小镇外的河里捡到的,这上面有您的名字和记号。”
女孩名为莉莉丝,是镇子北面铁匠的女儿。梳着羊角辫的她朝安尔抬头,露出大大的笑脸。
手上递过来的,是一个勉强能看出是兔子模样的毛绒娃娃。
原先洁白的绒毛已经脏乱不堪,污泥成块的结在娃娃身上,由于是刚从水里打捞出的,此刻正有水一滴一滴地掉落。
“……好,谢谢你了,莉莉丝。”
安尔接过兔娃娃的手微微颤抖着,任由泥水滴在干净的白色风衣上。
他挤出一点笑意,向女孩道谢,却在转身回屋后微微红了眼眶。
贝拉,也就是兔娃娃。
在安尔仔细检查后,才发现她不仅缺了一只眼睛,尾巴也被粗暴割掉。
这对一个将玩偶视作孩子的手工匠人来说,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了。
青年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贝拉是安尔送给孤儿院小朋友的玩偶之一。
他分明记得,那个有些胆小的,脸上有些雀斑的小男孩在接过贝拉时,发亮的眼神和郑重的保证之词。
男孩小声又坚定地对安尔说:“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贝拉的,请伊斯先生相信我。”
不到半年时间,贝拉竟以这样的方式和惨状回到安尔身边。
这时,安尔在贝拉身侧摸到一条简陋弯曲的缝痕。
他不发一言,将丝线细细挑开,果然在兔娃娃的肚子里摸到了硬物。
那是一个小玻璃瓶,甚至还没有安尔的一根手指长,里面放着一片像是从床单上撕下的布料。
已经干涸的红色字迹歪歪扭扭,安尔只能勉强辨认出:■■伊■■救救我■■剩下的字完全模糊了。
安尔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孤儿院似乎出事了。
于是当天,知名人物伊斯先生擅闯孤儿院被赶出的消息传遍整个小镇。
流言四起。
“欸,我听说他白天去被拒绝了,晚上就偷偷翻墙呢。”
“啊?他偷偷进孤儿院干什么……幸亏被发现然后赶出来了……”
“……之前他不是还给孤儿院送玩偶吗……”
“谁知道安的什么心?”
镇子上的人想:原来安尔·伊斯那样完美的人也会做出恶劣行径来吗?
“我早就说这人不正常,上次那个谁,去给他修理坏掉的门锁,回来后不也说自己看见他在对着玩偶说话呢!”
“……看他的样子倒像是把玩偶当真人了,上帝啊,这个疯子……”
安尔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呆呆望着面前四五个破损的玩偶。
就像望着那几个浑身是伤的孩子。
孤儿院院长的话仍在耳畔环绕,中年男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粗暴按在地上的安尔·伊斯。
灰尘和土壤第一次出现在他从来干净的脸庞上。
“没有人会信你的,就凭那张模糊的布吗?”
那个男人哈哈一笑,随即压低声音:
“少拿伊斯家族压我,你还当自己是贵族吗?……玩你的过家家去吧,不该管的事少管,不然你的下场就和这些玩偶一样……”
安尔头发凌乱,身上依旧穿着去孤儿院那天的衣服,还印着鞋印。
他枯坐着,看了看面前破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