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水缸上,“咚”的闷响在夜色中散开。那是当年她躲着看大火的地方,缸壁焦黑印记仍在。
沈慕言没躲,任由断砖砸在身上。他掏出另一块玉佩,与之前拼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江”字。背面刻着“地宫第三层”,与老僧给的分毫不差。“这是你娘的玉佩,当年把你托付给江家厨娘,自己留在镇国公府当眼线。”
江姘婷呼吸急促,想起小时候觉得娘神秘——深夜对着月亮练剑,说流利外语,用奇怪符号记东西。当时以为是怪癖,现在想来全是暗卫痕迹。
“那场大火是慕容瑾故意放的,他早怀疑你娘身份。”沈慕言声音压抑着痛,“我爹把我藏密道,自己冲出去救你娘,结果……”他说不下去,只能盯着江姘婷,“你娘让我爹带我们走,她引开追兵,最后被慕容瑾一箭射穿心口,倒在桂花树下。”
他指向废墟中央烧焦老槐树,树下泥土至今暗红。江姘婷想起每年清明,总有瞎眼老嬷嬷来烧纸钱,念叨“桂姑娘,我来看你了”。当时只当是府里旧人,现在才明白是娘同袍。
“你娘最擅长的不是桂花酥,是易容。”沈慕言掏出小瓷瓶,倒出黑色药丸,“这是留给你解十五岁会中的奇毒的。”药丸气味熟悉,正是三年前中“蚀骨散”时神秘人给的解药。
江姘婷的手开始发抖,终于相信沈慕言的话,却宁可活在谎言里。想起这些年在听雪楼为慕容瑾做伤天害理之事,双手沾满无辜者鲜血,竟一直替杀母仇人卖命,还差点杀了唯一记得娘的人。
“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她声音沙哑,眼泪掉下,砸在玉佩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我找了你二十年。”沈慕言眼眶也红了,“当年密道塌方,被老僧救,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三个月前看到你在漕运司用‘落梅针’——那是你娘教的独门暗器,指尖要向内蜷曲成梅花状。”
他说着做手势,与江姘婷下意识的动作一模一样,成了认亲铁证。
“阿月,跟我走。”沈慕言伸手想碰她的脸,像小时候替她擦眼泪那样。“我们去寒山寺,地宫第三层有你娘罪证,能扳倒慕容瑾。”
江姘婷却猛地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脸上覆上冰冷面具:“沈将军认错人了,我叫江姘婷,不是什么阿月。”她捡起药杵抱在怀里,“当年镇国公府人都死了,包括那个叫阿月的丫头。”
沈慕言愣住了,没想到她否认得如此干脆。
“你以为这些年在听雪楼是怎么活下来的?”江姘婷嘴角勾起自嘲笑,“靠心狠手辣,六亲不认。沈将军,我们不是一路人,你要扳倒慕容瑾,我要保阿澈活下去,各不相干。”
她转身快步离开,脚步似在逃。沈慕言看着她的左腿有些跛,是当年被慕容瑾手下打断腿的后遗症,这么多年一直瞒着所有人。
“阿澈是你和慕容冷越的儿子,对不对?”沈慕言喊道,“眼睛很像慕容冷越,你留着他是因为看到他就看到慕容冷越,对不对?”
江姘婷脚步顿住,没回头。
“你在漕运司咬花汐那一口,是故意的。”沈慕言继续说,“知道她是慕容瑾的人,想让她吃苦头,又怕太明显被发现,对不对?”
风吹过废墟,卷起灰烬迷了眼。江姘婷肩膀微颤,仍不回头。
“你娘坟在寒山寺后山,墓碑刻着‘桂氏之墓’。”沈慕言声音带着希望,“生前总说任务完成带你去寒山寺出家,远离纷争。”
江姘婷回过头,泪已干涸,只剩决绝:“沈将军,与其在这说没用的,不如想想怎么保命。慕容瑾已知道你查镇国公府案子,三日内听雪楼杀手就找上门。”
她说完转身就走,不再停顿。粗布青衣裙摆扫过碎瓦,“窸窸窣窣”像切割着沈慕言的心。
沈慕言站在原地,看着她消失在废墟尽头,手里紧攥拼合完整的玉佩。月光下&bp;“江”字泛光,似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