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一路无事,马车于第三日上午就到了永乐镇。
王明远撩开窗帘一角,看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心里那块悬了一路的石头,总算稍稍落了地。
镇子上得情况比他想象的要好得多。
虽然不少房屋的墙皮脱落了,露出里面新补的泥坯,但街上人来人往,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铺面大多也开着张,烟火气十足。
看来这次地龙翻身,永乐镇伤得不重。
“总算到了……”坐在对面的王金宝也伸长脖子往外瞅,黝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股子踏实劲儿。
马车在镇子中心稍微放缓了速度。王明远看着窗外,忽然开口“大哥,停一下车。”
“咋了,三郎?”王大牛勒住缰绳。
“我……我去看看赵夫子。”王明远低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车马不通这半个月,他是真怕赵夫子出点什么事。
虽然二哥肯定来过,但没亲眼见到,心里总归悬着。
王金宝立刻点头“应该的!应该的!快去!赵夫子对你恩重如山,是该去看看!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王明远跳下马车,整了整身上那件赶路弄得有些皱巴巴的青色直裰,快步拐进了那条熟悉的小巷。
越靠近那扇熟悉的木门,他的心跳得越快。
脑子里闪过最坏的念头——门庭冷落,甚至门上挂白……
幸好,都没有。
木门关着,但门楣完好,墙也看不出新塌的痕迹。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叩响了门环。
“咚、咚、咚。”
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里面很快传来一阵轻微的、拖沓的脚步声,还有一声带着点疲惫的询问“谁啊?”
是赵夫子的声音!
王明远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平稳“夫子,是我,明远。”
门内脚步声猛地一顿,随即变得急促起来。
门栓被飞快地拉开,“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了一条缝。
赵夫子那张清瘦、带着浓浓书卷气的脸露了出来。
他看起来比上次见憔悴了些,眼角眉梢带着疲惫,鬓边似乎也多了几根刺眼的白发。
当他看清门外站着的真是王明远时,眼睛瞬间瞪大了,那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和激动。
“夫、夫子……”王明远的声音也哽咽了,眼眶瞬间就红了,“学生……学生回来晚了……您、您没事吧?蒙学都好吧?”
赵夫子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王明远的胳膊,力道大得惊人,仿佛生怕他跑了似的。
夫子的手有些凉,还在微微发抖。
“明远?!真是你?!好!好!好孩子!你没事!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赵夫子连说了三个“好”字,声音沙哑,带着颤音,
“虽然你二哥来过一趟,但是我这心还总是悬着……”
“我没事!就是吓了一跳,柴房震裂了几道缝,不碍事!不碍事!你呢?府城那边……听说厉害得多?你爹娘呢?都平安否?”
他虽然已经从王二牛口中得知了情况,但问题还是一个接一个的忍不住问了出来。
地龙翻身那刻,他担心的不是自己,他更担心的是那远在府城的弟子,那寄托了他半生心血和希望的未来。
“平安!都平安!”王明远用力点头,眼泪终于还是没忍住,滚落下来,“就是我爹跳车的时候伤了腿,但大夫说养养就好,没大事!我们都好好的!”
“老天保佑!祖宗保佑!”赵夫子也红了眼圈,用力拍着王明远的手臂,“平安就好!平安是福!快,快进来坐!”
“不了,夫子。”王明远抹了把眼泪,露出一个笑容,“爹娘和大哥还在巷口车上等着呢,我们得赶紧回村去看看。就是路过,实在不放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