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再受风寒,需在家静养,不可太过劳累。”
柳教谕在一旁听得认真,连忙对王明远道:
“明远,大夫的话你可听清了?身体要紧!这两日你便在家安心休养,课业之事不必挂心。
待你身体好些,老夫亲自去你住处为你补课,务必把落下的功课补上!”
王明远知道柳教谕是真心为他着想,且这会的确还有些不舒服,便不再推辞,点头应道:
“学生遵命,多谢教谕关怀。”
一切安排好后,陈嗣小心翼翼地扶着还有些虚软的王明远,慢慢走出府学。
一路上,陈嗣的嘴就没停过,一会儿后怕地描述刚才池边的惊险,一会儿又絮叨着让王明远回去一定要喝姜汤捂被子,活像个操碎了心的老妈子。
刚走到梧桐里巷口,远远就看见王大牛像尊门神似的杵在小院门口张望。
他今天肉铺下工早,回来后按照往日的时间没见着弟弟,正有点纳闷,准备再等不到就去府学找寻。
此刻一瞧见王明远被陈嗣半搀半扶地回来,脸色苍白,身上裹着件明显不是他自己的厚棉袍,王大牛心里“咯噔”一下,三步并作两步就冲了过来。
“三郎!咋了这是?”王大牛的声音都变了调,铜铃大的眼睛紧张地上下扫视着王明远,“摔着了?掉水里了?谁欺负你了?给大哥说,我去找他算账!”
他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王明远的胳膊,力道大得让王明远龇了龇牙。
陈嗣赶紧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噼里啪啦、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重点突出了王明远如何英勇跳水,如何力挽狂澜,如何按压救人,最后如何被冻成了鹌鹑。
王大牛听得脸色变幻,先是震惊,后是后怕,最后看着弟弟苍白的脸,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他重重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好!干得好!三郎!是条汉子!咱老王家的人,该出手时就出手!见死不救那是孬种!”
他嗓门洪亮,震得陈嗣耳朵嗡嗡响。
但随即,王大牛又皱紧了眉头,看着王明远,语气严肃起来:
“不过三郎,下回……下回再遇上这种事,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
你这身子骨,大哥还不知道?水里多凉?寒气入骨那是闹着玩的!你要是……要是……”
他喉头哽了一下,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眼神里的担忧和后怕显而易见,
“爹娘,还有大哥我,还有家里人,可都指望着你呢!你得先顾好自己,知道不?”
王明远看着大哥那张黝黑脸上毫不掩饰的关切和严肃,心里又暖又涩,用力点了点头:
“大哥,我记住了。下次……我会更小心。”
“嗯!”王大牛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陈嗣道:“陈兄弟,多谢你送三郎回来!快进屋喝口热水!”
陈嗣连忙摆手:“不了不了,大哥,明远兄得赶紧进去暖和着,我也得赶紧回家换身衣裳。明远兄,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又叮嘱了王明远几句注意身体,便匆匆告辞了。
陈嗣走后,王大牛一把抄起王明远走进屋里,按在床上,用厚被子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
没等王明远再说话,他就像个陀螺似的忙活开了。
“灶上我专门煨了鸡汤,给你盛一碗,趁热喝了驱驱寒!”
“姜呢?我记得还有老姜!我去再煮锅姜汤!”
“大夫开的方子呢?给我,我这就去抓药!”
“被子够不够厚?要不要再加一床?”
王明远看着大哥忙前忙后、絮絮叨叨的身影,心里那点寒意彻底被驱散了,只剩下满满的暖意。
他靠墙,捧着大哥端来的滚烫鸡汤,小口小口地喝着,鲜香的热流顺着喉咙滑下,暖遍了四肢百骸。
王大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