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瞬间,仿佛也抽走云锦最后支撑的力气。她身体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太师椅中。
书房里再次陷入死寂。只有她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
身体内部的剧痛并未因发泄而减轻,反而愈演愈烈!那已不仅仅是心绪激荡带来的绞痛。
一股熟悉的、带着灼烧感的、仿佛无数细小毒虫在啃噬骨髓的剧痛,正从心口的位置,如同燎原之火般,向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相思枯!
是相思枯发作了!
这该死的、纠缠她和萧辰两个人的情蛊!在她情绪剧烈波动、恨意与杀意攀升到顶峰的此刻,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凶猛地反噬!
“呃……”云锦痛苦地蜷缩起身体,手指死死抠住太师椅坚硬的扶手,指甲因为用力而崩裂,渗出殷红的血珠,她却浑然不觉。
额头上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扶手上。
眼前阵阵发黑,萧辰那张冷峻的、此刻在她眼中却无比狰狞的脸,还有父亲惨死时痛苦抽搐的样子,交替闪现,如同最残酷的凌迟!
恨!滔天的恨意如同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恨萧辰的狠毒!恨自己的愚蠢!恨这纠缠不休的蛊毒!恨这该死的命运!
杀了他!杀了他!这个念头如同魔咒,在剧痛中疯狂滋长!
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的手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柄贴身的、淬了剧毒的匕首“霜华”。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冷的刀柄,用疼痛来对抗疼痛,用杀戮的意念来压制蛊毒反噬的瞬间——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开!
书房那扇厚重的、从里面闩上的楠木门,竟被人从外面用极其暴烈的力量,生生踹得脱离门框,带着破碎的木屑和烟尘,轰然向内倒塌!
刺目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瞬间涌入!
烟尘弥漫中,一道高大、压抑、携带着无尽风暴的身影,如同地狱归来的魔神,一步踏进来!
萧辰!
他显然来得极其匆忙,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身上还是那件在案牍库时的玄色常服,只是此刻凌乱不堪,沾满灰尘和……点点暗红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那血迹浸染在深色的衣料上,如同绽放的妖异之花。他外罩的墨色大氅早已不知去向,只余一身劲装包裹着贲张的肌肉线条。
他的脸色是一种骇人的、濒临疯狂的惨白!
嘴唇紧紧抿成一条凌厉的直线,嘴角甚至残留着一丝干涸的血痕!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赤红一片,布满了骇人的血丝,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怒火、无法言说的痛苦、以及一种……
近乎绝望的偏执!他的呼吸粗重而急促,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的搏杀。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燃烧着地狱之火的实质利刃,瞬间穿透弥漫的烟尘,精准无比地、死死地钉在蜷缩在太师椅中、脸色惨白、冷汗涔涔的云锦身上!
彼此相对!
空气在刹那间凝固!时间仿佛被拉长、扭曲!
萧辰眼中的赤红风暴瞬间变得更加狂暴!他看到云锦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淬毒的恨意,看到她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更看到她那只正伸向腰间匕首的、沾着血迹的颤抖的手!
她在防备他!不,是准备杀他!用那把淬了毒的匕首!
这个认知,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引爆萧辰心中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案牍库里的惊天发现——
“醉梦散”、“献药者辰”、“父不死,十万边军尽殁”的手书——所有的震惊、愤怒、被利用的滔天耻辱、还有对眼前这个女人复杂到极点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化作了毁灭一切的冲动!
“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