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平静。
她看着萧辰走进来,看着他阴沉的脸色,看着他手中那明黄刺眼的圣旨和诏书,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王爷亲自前来,”云锦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嘲讽,“是来送民女……最后一程的吗?”
萧辰走到牢房中央,停下脚步。
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云锦苍白却倔强的脸,最终定格在她那双仿佛燃烧着幽火的眸子上。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手中那卷废妃诏书,如同丢弃垃圾般,猛地掷向云锦!
诏书砸在云锦脚边的稻草上,滚了两圈,展开。上面那鲜红的“废为庶人”四个大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恭喜。”萧辰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带着浓重的讥讽,“云姑娘沉冤得雪,又蒙陛下‘恩典’,恢复自由之身。从今往后,天高海阔,再无人能束缚你。”
他刻意加重“恩典”二字,目光死死锁住云锦,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一毫的得意或虚伪。
然而,云锦只是淡淡地瞥一眼脚边的废妃诏书,脸上没有任何欣喜或失落,平静得可怕。她甚至没有去捡。
“是啊,自由了。”云锦缓缓站起身,因为虚弱而微微晃了一下,但很快站稳。她迎视着萧辰审视的目光,声音平静无波,
“还要多谢王爷……当年的‘不杀之恩’,和今日的……‘成全’。”
“成全?”萧辰的瞳孔猛地收缩!一股被彻底轻视和嘲讽的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他一步上前,高大的身影带着强大的压迫感逼近云锦,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
“云锦!你以为你赢了?!扳倒一个韩德彰,你就以为你能跳出这棋局?!别做梦!你不过是庆元帝手里一把用过即弃的刀!废妃诏书就是他给你的‘酬劳’!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条被主人踢开的丧家之犬!”
他的话语如同淬毒的利箭,狠狠刺向云锦。他想看到她崩溃,看到她愤怒,看到她后悔!
然而,云锦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近乎悲悯的……嘲讽。
“王爷说得对。”云锦忽然笑了,那笑容苍白而美丽,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疏离,
“民女现在,确实什么都不是。不再是云氏贵女,不再是锦夫人,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庶人。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越过暴怒的萧辰,投向牢门外那片被铁栏分割的、狭窄的天空,声音带着一种斩断一切过往的决绝:
“这样也好。干干净净,孑然一身。正好……去讨回那些,本就该属于我的东西。”
讨回?属于她的东西?
萧辰的心头猛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他!
就在这时!
“王爷!沈……沈院判他……”一个侍卫惊慌失措地冲到牢房门口,声音带着哭腔,
“沈院判他……快不行了!水牢阴寒,他伤势过重,又受重刑……高烧不退,气息越来越弱……大夫说……说恐怕……撑不过今夜!”
沈砚!
萧辰的身体猛地一僵!他差点忘了水牢里还关着那个半死不活的沈砚!
云锦在听到“沈院判”三个字时,原本平静无波的眼底,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波澜!
震惊?担忧?痛苦?还有……一丝被刻意压制的、冰冷的恨意?但这一切都只持续短短一瞬,便被她强行压下去,重新恢复冰冷的面具。
她猛地转头看向萧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放了他!”
“放了他?”
萧辰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云锦,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本王?沈砚私闯天牢,劫持重犯,罪同谋逆!本王没当场将他格杀,已是仁慈!他死在水牢,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