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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吧,贪婪的鱼儿们。
吞得越多,死得……越惨!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厚重的乌云遮蔽了星月,只有王府各处悬挂的灯笼散发出昏黄的光晕,在风中摇曳,如同鬼火,映照着飞檐斗拱狰狞的轮廓。
听雨轩内一片死寂。白日里刻意维持的哀怨氛围,在深夜的笼罩下,更添几分真实的压抑。
云锦并未就寝,她只着一件单薄的素白寝衣,长发未绾,随意披散在肩头,独自一人坐在窗边的软榻上。
窗外,是黑沉沉的院墙和更远处模糊的树影。院墙外侍卫巡逻的脚步声,规律而沉重,如同敲打在人心上的鼓点,清晰地传入耳中,提醒着她此刻囚徒的身份。
掌心那道结痂的伤口在寂静中隐隐作痛,如同心口永不愈合的伤疤。
她的目光落在妆台上那面铜镜。镜中的人影苍白、安静,眼神却如同冰封的湖面,底下是汹涌的暗流。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崔嬷嬷已通过每日送饭的婆子,利用各种匪夷所思的隐匿手段,成功地将“千机”算盘暗格里那些关于血案的关键卷宗,分批转移出去。
最后一包,就在今日午后的泔水桶夹层里运走。此刻,那些承载着血泪和真相的纸张,想必已安全抵达沈砚手中。
而韩相一派,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地扑向她抛出的诱饵。
据“青蚨”传来的密报通过特定方式送入,她名下最核心、最值钱的产业,已有七成落入韩相爪牙之手。那些人正如同饿狼扑食般争抢着剩下的残羹冷炙,沉浸在“捡了大便宜”的狂喜之中,对账本里埋藏的致命陷阱毫无察觉。
饵已吞下,网已收紧。只待时机成熟,便是收网之时,足以让韩相一派伤筋动骨,甚至万劫不复!
然而,这还不够。远远不够。韩相只是帮凶之一。
她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将染血诏书残角贴身珍藏的男人!是那个此刻将她囚禁于此的男人!是那个站在权力巅峰、冷酷无情的摄政王——萧辰!
要扳倒他,需要更多的筹码,需要更深的布局,需要……将他拖入更混乱的漩涡,让他自顾不暇!深宫苏贵妃的阴影,那颗不祥的金珠,便是她下一步要利用的刀!
云锦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窗棂冰冷的木质。沈砚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吧?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就在她念头刚起之时!
“咻——!”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夜风掩盖的破空声,极其精准地从院墙外某个刁钻的角度射入!不偏不倚,钉在云锦窗棂下方的廊柱阴影处!
那是一枚细小的吹箭!箭尾绑着一粒更小的蜡丸!
云锦眼神一凝,迅速而无声地起身,推开一丝窗缝,指尖如电般探出,精准地摘下那枚蜡丸,随即关好窗户。动作快如鬼魅,没有惊动院外任何巡逻的侍卫。
回到软榻,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沈砚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饵动,鱼急。亥时三刻,火起东南。药在枕下,服之闭气,可假死一炷香。慎之,珍重!”
亥时三刻,火起东南!药在枕下!
云锦的心跳骤然加速!来了!沈砚的信号!
韩相一派果然按捺不住!他们不仅要她的产业,更要她的命!只有她这个“弃子”彻底消失,才能永绝后患,才能让他们高枕无忧地吞下那些“战利品”,同时,还能给萧辰重重一击——
毕竟,她名义上还是他的妾室,在王府内被刺杀,无疑是打他的脸!
而沈砚,不仅为她送来预警,更送来保命的假死药!一炷香的假死时间……足够了!
云锦迅速起身,走到床边,掀开枕头。果然,一个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指节大小的药丸静静躺在那里。无色无味,正是沈砚秘制的“龟息丹”。
她将药丸紧紧攥在手心,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