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一间小院!
李沉舟动了。
没有风雷鼓荡,只有筋骨皮膜绷紧的闷响。方寸之地,他身形拧转,快慢难辨。
啪!
翻掌如刀劈!
沉肩坠肘,脊柱如大龙弓起!
塌腰,挺颈,双膝似铁钳咬合地面!
寸步!搓手!立肘!探爪!空气被撕扯出短促尖啸!
太极如巨蟒缠山,缓至极致,绞杀暗藏,八卦是秃鹫盘空,死意锁定八方,形意是火山喷发前的死寂,下一秒天崩地裂,八极是攻城锤撞,刚猛霸道。
李沉舟拳架越打越慢,劲却沉得像铅汞!
一招一式,筋骨齐鸣如闷雷,气血在皮膜下奔涌,皮肤滚烫,毛孔中蒸出白烟。
数小时过去。
李沉舟收拳,三体桩功如山扎根,他身上一滴也没有,这是毛孔锁住了。
“我的拳……还差一些!”
一口浊气从李沉舟口中喷出,如强弓铁矢,“嗤啦”一声,将空气割裂出一道沟壑。
国术发展几百年来,多少惊艳之人一代代传承,路是断了,可论捶打肉身,压榨自身潜力,放在诸天万界也属前列。
李沉舟能摸到这门槛,已是逆天,魔狱玄胎经的奥义起了很大作用,想把这些功夫熔成一炉独属自己的道,急不得!
外面警笛鸣个不停,李沉舟心如铁砧。
那晚泼天大雨,一切痕迹都被掩盖,又有没目击之人,没有摄像头,他三拳两脚送徐震师徒归西,干净利落。
这要还能被寻到,那他……便战!
两天。
李沉舟窝在这城中村小院里,除了吃饭放水,只剩一件事:
捶!
轰!
沉肩!坠肘!脊柱如大枪抖擞!拳架子越打越慢,筋骨低鸣却似闷雷。
皮膜底下,气血奔涌如地火岩浆,屋内白气蒸腾,他像块烧红的铁胚,被自己疯狂锻打!
“到了瓶颈了!”李沉舟眉头微皱,感觉自己的拳始终差了一层意思。
“暗劲是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的结果。”
巴立明的话在脑海中回响:
“心不定,意就飘,意不沉,气就散,气不到,力就浮——那是死肉,不是暗劲!”
走!
念头炸开!
如同束缚在身上的枷锁枷锁砰然崩断,前世蝇营狗苟,初至遮天界的惶惑,龙蛇世界三载练拳……
一切如同烧红的铁砸进冰水,嗤啦一声。
心,通了!
李沉舟一头撞进人迹罕至的地方,专挑兽道走,往荒草最深处扎。
人世喧嚣,断!红尘滚滚,斩!
李沉舟孤独前行,漫无目的,伴随他的只有风撕林梢。
单调!固执!
走!
他的心神完全放空,所有的拳术被揉碎融进灵魂里,不再需要思考。
他腰胯拧转时,脊柱如老猿舒臂,行走时,脚下生根,人就如同贴地游走的巨蟒。
脚趾抠进土石,足弓到小腿,大腿到腰背,脖颈到耳根,微微一晃,筋腱铮鸣,绷成一张钢丝网!
他行走到了人迹灭绝的地带。
此时原本寸长的短发长到腰间,纠缠如乱草,布衣早就破碎成褴褛条索,他鞋底磨穿,光着脚踏过刀棱石、透过骨涧……
他的每一步都是砂轮砺铁!
一切杂念都消散无形,杀人产生的戾气化解都丁点不剩,过往种种随风而散。
一种沉坠的,老树盘根般的静,漫进心窝。
越走,筋骨越松沉!
越走,心意越通明!
形意在脊柱里蓄成铁枪,八卦碾转,如生铁陀螺,太极绞进筋肉缝隙,八极撼在关节中。
李沉舟不摆架子,行走间脚掌抓地就是鹰扣岩,脚跟碾转就是磨盘沉,腰胯送力就是牛筋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