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兵器!违令者格杀勿论!”涂文辅尖利的嗓音刺破混乱。
那些护院平时看着好像都有两下子,但现在面对那闪着寒光的铳口和密密麻麻的枪尖,腿肚子直打颤,手里的家伙“哐当”、“哐当”掉了一地。
魏忠贤踩着破碎的门板,大步踏入院中。那张老脸上毫无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着饿狼般的凶光。
“王登库呢?滚出来!”刘应坤厉声喝道。
正厅门开,王登库连滚带爬地扑了出来,扑倒在魏忠贤脚前冰冷的金砖上,磕头如捣蒜:“九千岁!九千岁饶命啊!小人王登库,是肃宁伯府上的人,是魏爵爷的手下啊!自家人!自家人!”
“九千岁?”魏忠贤的脸色一沉,抬脚狠狠踹在王登库肩头,将他踹翻在地,“大明朝哪有什么九千岁?谁敢比万岁爷少一千岁?那是要杀头的!咱家是万岁爷的老奴魏忠贤!”
他俯视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王登库,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咱家奉旨劳军,奈何宣镇军卒哗变,索要欠饷!朝廷一时周转不开,特来你家‘借’些银子应急!带路,去你家银库!”
王登库被踹得眼冒金星,心里更是有苦说不出。他之前还帮成国公算计魏忠贤,到头来,这老阉狗竟直接带兵抢到他家里来了?!
“公公……公公明鉴!小人……小人哪有什么银库……”王登库还想挣扎。
“没有?”魏忠贤枯手一挥,“给咱家搜!挖地三尺!找到银子,算你们借给朝廷的军饷!回头拿着咱家的条子,去户部抵商税!找不到银子……”
他阴恻恻地扫了一眼瘫软的王登库:“那就是你王家通敌资寇!私藏军饷!形同谋反!抄家灭族!”
“通敌资寇”、“谋反”几个字如同惊雷,吓得王登库魂飞魄散。他猛地抬头,对上魏忠贤那双毫布满血丝的眼睛,瞬间明白了——这老阉狗被逼急了是真敢杀人全家!是真要抢钱啊!
“有!有!”王登库连滚爬爬地起身,声音带着哭腔,“小人带路!公公这边请!这边请!”
......
宣府镇城,西城墙。
侯世禄扶着冰冷的雉堞,望着城下黑压压、躁动不安的人群,深吸一口气,运足中气吼道:
“弟兄们!都静一静!听本官说!”
喧哗声稍歇,无数双饥饿、愤怒的眼睛齐刷刷盯向城头。
“魏公公说了!”侯世禄的声音在寒风中传开,“你们的苦,朝廷知道!你们的饷,朝廷没忘!魏公公亲自去给你们筹饷银了!马上!马上就有银子发下来!每人……先发二两!”
“二两?”
“真的假的?”
“魏阉的话能信?”
“就是,他能上哪儿筹去?”
“骗人......”
城下顿时炸开了锅。
就在这时,站在侯世禄身旁的参将王通,突然指着西边天际,失声惊叫:“烽烟!烽烟!西边!虎墩兔汗入寇啦!”
众人骇然望去!
只见昏黄的暮色中,西边遥远的地平线上,三道粗大的黑色狼烟,如同狰狞的恶龙,撕裂了灰暗的天幕,笔直地刺向苍穹!
“呜——呜——呜——”
几乎同时,凄厉的号角声从西城墙的烽燧台上冲天而起,撕心裂肺,瞬间盖过了城下所有的喧哗!
侯世禄脸上的血色“唰”地褪尽,按在刀柄上的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城下,死一般的寂静。
紧接着,是更大的混乱和绝望的嘶吼:
“鞑子来了!”
“鞑子入口啦!”
......
王家银库。
沉重的包铁木门被净军用斧头劈开。烛火映照下,库房里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排排厚重的松木箱子。涂文辅上前撬开一个箱盖——
白花花!银灿灿!
满满一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