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咬牙切齿:“这说明皇上是把军汉们放在心头的,而且实实在在能拿出些银子……那些臭当兵的遇上明主了,哪里还肯反?”
侯兴国却冷笑一声:“皇上心里只有蓟镇,好的都给了蓟镇,蓟镇的十万将士当然是满意了。可宣府、大同、昌平呢?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魏良卿仍是摇头:“皇上手里总还有几十万活钱和几十万亩土地,能安抚住的。”
侯兴国盯着他,忽然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道:“如果再加上喀喇沁蒙古和建州的八旗兵呢?”
魏良卿浑身一震,瞳孔骤缩:“你……你说什么?”
侯兴国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也不瞒你,我逃离大宁城后,就和张家口的范东家马不停蹄去了盛京,拜见了黄台吉大汗……”
魏良卿猛地站起身,茶盏“啪”地摔在地上,碎瓷四溅。
“你疯了?!”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惊怒,“勾结建奴,这是诛九族的大罪!”
侯兴国却缓缓起身,言语冰冷:“魏兄,失败了才会诛九族,成功了,你我两家就能一举翻盘,九千岁也能重新手握朝纲!”
魏良卿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地上碎裂的茶盏,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魏兄,你以为你还能抽身?”侯兴国冷笑一声,从袖中缓缓抽出一封信笺,在烛火下轻轻晃动:“魏兄,你可认得这个?”
魏良卿额头上冷汗直冒——那是他的亲笔信!
“今年年六月,你托范永斗送给束不的的信,信上讨论的是倒卖硝石的事儿!”侯兴国一字一顿道,“这信上可盖着你的私印......”
魏良卿猛地站起身,椅子“砰”地翻倒:“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范东家给我的。”侯兴国阴冷一笑,“他说,若事有不测,这封信能保我一命。”
魏良卿浑身发抖,眼中满是惊惧。
因为,他通过范永斗给束不的还有喀喇沁蒙古台吉的信可不止一封......如果皇帝看到了这些信,那朵颜卫趁着蓟镇哗变入寇的事情,恐怕就要往有人勾结鞑子谋反的方向发展了!
“魏兄,你以为皇上会永远被蒙在鼓里?”侯兴国步步紧逼,“他只是还没查到这一步!一旦查出来,你魏家满门,一个都跑不掉!”
魏良卿呼吸急促,眼前一阵阵发黑。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要查还会查不到?如果有人提供一些证据,那查起来就更快了。
“可若是……咱们赢了……”侯兴国忽然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皇上如果没了,朝局必乱!届时,你我便是拥立新君的首功之臣!”
“你疯了?!”魏良卿嘶声道,“这是谋逆!是叛国!”
“谋逆?”侯兴国冷笑,“魏兄,你早就谋逆了!你勾结束不的入寇蓟镇,害死多少明军将士?你以为皇上会饶你?”
魏良卿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至于宣大哗变……”侯兴国继续道,“那是勋贵和世袭武臣们闹事,与咱们何干?咱们只需坐山观虎斗,顺便给建州传递消息......”
“可……可皇上手里还有银子,还有御前亲军……”魏良卿声音发颤。
“银子?”侯兴国嗤笑,“皇上那点银子,补了蓟镇、宣府、大同的欠饷,还能剩多少?至于御前亲军……区区几千人,挡得住建州铁骑?”
魏良卿死死盯着他,眼中挣扎与恐惧交织。
“魏兄,你伯父魏忠贤一辈子权倾朝野,可如今呢?不过是个替皇上数银子的账房,而且朝不保夕!”侯兴国冷笑,“你甘心吗?你安心吗?你难道就不想再尝一下手握大权的滋味?”
魏良卿沉默良久,终于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你想怎么做?”
侯兴国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