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袭战过后的第十日,卯时的天刚蒙蒙亮,镜泊村外的演武场已热闹起来。黄土被晨露浸得微湿,踩上去带着些黏腻的凉意。武丁持着柄木剑,站在点兵台上,剑尖指着地面用沙土勾勒出的阵型&bp;——&bp;那是他昨夜根据《太公兵法》残卷复原的&bp;“二龙出水阵”,左右两队如蜿蜒的龙身,前端尖锐,正待蓄势冲锋。
“此阵名为‘二龙出水’,左右两队如龙首般夹击敌人,预备队在后压阵,一旦敌人溃散,便立刻追击。”&bp;武丁的声音透过清晨的薄雾,清晰地传到台下士兵耳中。他正想进一步讲解阵型的防守要点,却被妇好突然举起的令旗打断。
“如果龙首遇伏,两侧被敌人堵住,能否让预备队从‘龙腹’——&bp;也就是阵型中部&bp;——&bp;杀出?”&bp;妇好的声音干脆利落,令旗直指东侧的土坡,那里恰好是&bp;“龙腹”&bp;对应的位置。话音未落,她已抽出腰间的短刀,翻身跃下点兵台,刀刃在沙土上迅速划出第三条弧线,将原本对称的&bp;“双龙”&bp;阵型,硬生生劈出一道通往中路的缺口。
“藤牌队,出列!”&bp;妇好一声令下,早已整装待发的藤牌兵们立刻行动,手持涂了桐油的藤盾,从&bp;“龙腹”&bp;的缺口处冲出,竟瞬间拆分出一支中路突击小队,与左右&bp;“龙首”&bp;形成三足鼎立之势。动作连贯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没有半分滞涩。
武丁站在台上,瞳孔微微收缩,握着木剑的手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他盯着那支突然成型的中路小队,又看了看沙土上新鲜的刀痕,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这是...&bp;你何时想的变阵?”
妇好收起短刀,用靴尖轻轻抹平沙痕,动作随意得像在拨弄草叶:“昨夜看星星时。北斗七星能连起勺柄变方向,阵型为什么不能连起‘肚子’改路线?”
说话间,长矛队已按新阵型发起冲锋。木矛撞击着假想的&bp;“敌人”,发出&bp;“咚&bp;-&bp;咚咚”&bp;的节奏声&bp;——&bp;不再是之前死板的整齐划一,而是带着灵活的韵律,中路突击小队突进时,左右&bp;“龙首”&bp;随之调整角度,恰好护住其两侧,像极了真正的龙身护着逆鳞,攻防兼备。武丁看着这一幕,指尖的木剑轻轻晃动,心里竟生出几分恍惚。
正午的阳光变得灼热,晒得木棚军事室里的兽皮沙盘都泛着暖意。武丁盯着沙盘上复刻的&bp;“二龙出水阵”,手指在旁边的兽皮上写下&bp;“变阵难”&bp;三个字,墨迹未干,便听见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慌忙用袖口遮住字迹,却还是被走进来的妇好抓了个正着。
“藏什么呢?”&bp;妇好笑着抛来一捆树皮绳,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痕迹,“按你说的,每队的步数都刻好了,不过我让每队多留了三道空痕,万一临时要调整阵型,也不用重新刻绳。”
武丁接过树皮绳,指尖抚过上面新刻的波浪形纹路,不同于之前规整的直线刻痕,这纹路蜿蜒曲折,像极了流动的水。“这是?”&bp;他疑惑地看向妇好。
妇好蹲在沙盘前,从一旁的竹篮里拿出几枚贝壳,小心翼翼地在沙盘边缘摆出水流的形状,恰好将沙盘中央的&bp;“敌军营地”&bp;半围起来。“如果敌人在河边扎营,藤牌队可以像水流一样,沿着河岸绕到敌后,堵住他们的退路。长矛队从正面推进,弓箭队在高处掩护&bp;——”&bp;她轻轻推动贝壳,让&bp;“水流”&bp;与&bp;“长矛队”&bp;的贝壳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就像夹河捞鱼,一个都跑不了。”
武丁看着沙盘上精妙的布局,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轻得像在自语:“我在太学学了三年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