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棠依因着方才的事对他无甚有好感,因此只淡淡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那帕子。
无意间指尖相触,泛起一阵清凉。
方临怀及时抽回手,疏离却又不失礼貌地朝她露出一个笑容。
裴棠依的脸掩在帷帽之下,她只轻轻道了声“多谢”,便回身紧跟裴淮的脚步而去。
方临怀一直望着她的背影,直至那道袅娜身影彻底消失在夜色中。
另一侧,裴景铄紧盯着裴淮离去的身影,神情满是不屑,故而没有注意到方临怀的失常。
他愤愤道:“呸!一个养子还好意思管我的闲事,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自己明明是裴严的独子,裴淮如今的身份地位明明只属于他自己一个人!可现在京城中凡是提到裴氏子,都只能想到裴淮,而不是他,他岂能甘心!
韩洛亦在旁边附和道:“就是,他裴淮算什么东西,连景铄你一根手指都比不得,如果不是命好被阁老收为养子,现在说不定混得连这城中的乞丐都不如呢!”
韩洛指着不远处瘫坐在地上乞讨的乞丐,吃吃笑着。
“哎呦!”韩洛捂着脑袋哀嚎一声。
裴景铄骂道:“你父亲官至几品,你又是什么水准?还敢妄议朝中三品官员,妄议裴家的人?”
“我是……”韩洛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就被裴景铄推了一把,“滚开,我不想看见你这种蠢货!”
韩洛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
余下的几人相互对视着,谁也不敢先出来惹裴景铄的霉头。
唯有方临怀似是没有察觉到这古怪的气氛,走到裴景铄身边,道:“从前只听闻裴家的四姑娘生得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此言不虚,当真是让人一见难忘啊。”
虽然仅透过掀起的帷帽隐约看了那么一眼,可犹抱琵琶半遮面,更增添了几分朦胧之美。
裴景铄冷哼一声,没好气道:“她是歌姬的女儿,可不是继承了副好容貌。”
方临怀顺势问道:“先前从未见过她出来,可是有什么缘由?”
裴景铄不耐烦地踹他一脚,“管这么多做什么!”
遇到裴淮后,裴景铄心情本就烦闷,更懒得同方临怀多言,只想大醉一场,“走走走,去酒楼喝酒,今夜不回去了。”
*
与裴景铄分开后,裴棠依与裴淮坐上马车,往裴府而去。
夜色正浓,偶有烟花燃放后的硝烟味随风飘荡进马车。
裴棠依仍旧挂心那位女子,“哥哥,你说那些人还会为难那位姑娘吗?”
裴淮慵懒地倚在靠背上,姿态随和,“不会,他们不敢。”
他派去的人行事利索,能够保证那女子的安全。
“那就好。”裴棠依喃喃道。
回想着刚才裴景铄的浪荡样子,即使他是自己的兄长,她也依旧觉得过分,没忍住问道:“父亲他,知道三哥哥在外面的事吗?”
裴淮平静道:“或许吧。”
“今晚玩得开心吗?”裴淮看她一眼,转移了话题。
裴棠依抛开那些纷杂的思绪,回忆着今夜发生的种种,那场盛大的烟火以及漫天如星辰般绚丽的孔明灯,不由得绽放笑靥,由衷道:“我很开心。”
裴淮亦是浅笑着看向她,神情再不似方才面对裴景铄的冰冷,而是充满柔情,“开心了便好。”
街市的位置距裴府还有一段距离,路上行人又较多,马车不敢提速,只得保持匀速平缓行驶着。
马车行驶间,裴棠依不免有些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精神不让自己睡着,眼睛眨巴眨巴,长睫纷纷乱颤。
裴淮本就坐在身侧,看见她这幅昏昏欲睡的模样,不禁失笑,温柔地扶着她的脸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他柔声道:“离回府还有一段时间,睡会吧。”
裴棠依乖顺地点点头,“那到了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