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关于他的流言蜚语,听闻他后院美人如潮,他有时也会对美人极尽宠爱,花费千两愿博美人一笑。而有时他也会因为一些无失之过,生生打死自己的妾室。
那些美人大多都是无根浮萍,无人会为她们撑腰。就算有人肯为之状告袁涟,可袁涟也早命人扔掉了尸首,查无实据只能作罢。
若裴棠依嫁给他,他也会打自己吗?如果她被他打死,父亲会为她做主吗?
裴棠依在心底自嘲地想着,只盼日后的生活能少受些痛苦,至少那袁涟能少折磨她些,就算死也莫要死得太痛苦。
她又将视线投到对面端坐着的裴淮身上,或许自己可以不用那么悲观,兄长待她还是很好的。倘若以后那袁涟真的对自己不好,她还可以去求兄长救命。
兀自怔着神,正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裴淮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同他整个人的气质是不相符的,他整个人是圣洁的雪,而眸子却是深邃的墨,让人极容易陷入在这幽深的漩涡中。
裴棠依抿了抿唇,眼神不自在地挪了点,柔声道:“劳烦兄长为我操心了,以后棠依会乖乖嫁人,不会再给兄长添麻烦了。”
话虽这么说,可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低沉了下去。
裴淮将她的脸色变化尽收眼底,依旧未发一言。
忽然,原本匀速行驶的马车一个急刹车,裴棠依身子不稳向前跌去,双手条件反射般的压在了裴淮的大腿上。
她惊呼一声,连忙收回手,可方才掌心留有的触感依然让她心生赧然。
裴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眸中无喜无怒,似乎并不在乎这一略有亲密的接触。
“大少爷,是慎绍。”外面传来了周千的声音。
裴棠依听过此人的名字,是裴严身边最厉害的一把刀,他似乎是从小就与裴严签了死契,唯裴严命是从,忠诚不二。
裴淮眼神示意裴棠依在此稍候片刻,自己走下了马车。
慎绍一袭玄衣,腰间配着宝剑,站于马车一侧,见裴淮下来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少爷怎么在此?”慎绍问道。
“你为何来此,我就为何来此。”裴淮看向他,唇角噙着抹饱含深意的笑。
他们二人所处的位置正巧是街巷的偏僻处,平日里鲜少有人往来,更别提现下时辰还尚早。
闻言,慎绍也不再伪装,坦诚认道:“大少爷既知属下是为阁老办事,便莫要为难属下了,四姑娘不能跟你走。”
慎绍奉裴严之命监视裴棠依,在大婚之前绝不允许她擅自走动。因此当他发现裴棠依被裴淮带走后,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
见裴淮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眸子冷若冰霜,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道:“若大少爷不许,那便恕属下冒犯了。”
他正欲上前,右手手腕却忽然被裴淮攥住,难以挣脱开。他瞳孔微缩,感到难以置信,他向来自傲于自己的身手,在与别人的打斗中,他从未落于下风。可今日,竟连自己手腕上的力度都无法抵抗开。
再望向面前脸色依旧平淡的裴淮,他只觉得自己过于轻视这位大少爷了。
“你忠诚于我父亲。”裴淮轻声道。
慎绍点点头,有一滴汗顺着后背落下。他感受到了面前人不加掩饰的杀意,他杀过太多人,下至三岁顽童,上至花甲老人,他很轻易地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可如今的他却没有力气阻挡。
“忠诚是好,只是……”裴淮微微向前倾身,灼热的气息扑在慎绍的耳边,他有些僵硬地动了动身子。
“要看有没有命继续效忠下去。”
话音刚落,慎绍只觉心口传来一阵刺痛,低头看到一柄剑刺入了胸膛,这柄剑正是自己腰间佩带的那柄。
他曾料想过自己的结局,他手中沾过太多人的鲜血,说不定何时就会有仇敌前来报复。可他没想到,最后自己却是死在了自己的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