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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宜和哥哥姚启元屋子里的丫鬟附庸风雅,起名叫什么花啊什么草的,张氏喜欢吃食,所以丫鬟的名字都是吃的东西,贴身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就叫樱桃和酥酪。
樱桃领命向灶下去了,张氏又不忘吩咐道:“那些中看不中吃的一概不要,只要两碗碧梗米熬出来的香粥,再佐上几道爽口的小菜。要一盘切得薄薄的卤牛肉,撒上许多的芫荽和花生米,淋上淡醋、白盐、米酒,再用花椒末拌上一拌。再把猪头肉用花椒砂仁拌了,切成不宽不窄的一条才好吃。家里的蒜瓜、糟茄、酱姜也都拿了来拌粥吃!”
晏宜听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由衷地道:“太太原是懂吃的,将来专门写本讲吃食的书,一定能够大卖。”
美食随笔+大户人家的精致生活日常,现代的小资读者们最喜欢看这种书了。
张氏啐了她一口,笑骂道:“数你贫嘴!什么书坊能出这种书?非得亏死不成!再说了,我原是大字不识一个,如何出书?你想寒碜我直说就是了!”
“太太哪里的话?要我说,那些经史子集的书看了就犯困,倒是讲生活之趣的,读着还有意思一些。”晏宜奉承道。
说到这里,她心中灵光一闪,努力将话题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带。
“有那么一起子人,多读了两本孔子孟子,就自诩道德中人,实则不过是衣冠禽兽。现在我还没嫁过去呢,他们萧家就如此明目张胆地轻视我们家,纵然我真嫁了过去,又岂能容我?必定日日苛待于我,只等我死了,好迎娶新妇……怪道那日菩萨托梦给我,说这不是一段良缘呢……”晏宜灵机一动,给串上了。
张氏果然被她说动了,神色忿忿地一拍桌子:“他们敢?!我看这桩婚事不要也罢!”
又不知怎么说起了晏宜的父亲:“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枉你爹还是个举人呢,当年还不是趁着你娘怀孕的时候睡了她贴身伺候的丫鬟,这才教你娘孕中动气,伤了根本!白氏惯会做这般偷鸡摸狗的事,无怪乎你妹妹也是有样学样,今日席上,真当我看不出她的心思不成……”
晏宜:哇噢,好大的瓜。
还没来得及接着八卦,只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大作,内室的水晶珠帘被一把搡开,接着是男人的皂靴重重地踏在地上发出来的动静。
晏宜还没有回过神来,突然见她这辈子的亲爹怒火滔天地出现在了她和张氏眼前,一挥袖子,将桌上摆好的碗筷通通扫到地上,摔得稀巴烂。
姚守存(姚二老爷)一张白面已然气得发紫。显然方才张氏说的那些话他是一句没落下。此刻他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张氏,好半日,吐出一句:“愚妇,你……你既无子,又多口舌,待我休了你!!”
还有什么比说正主坏话被抓了个正着更倒霉的么?晏宜歪着脑袋,没想出来。
张氏住的院子从前是晏宜的生母谢夫人在住的。
谢夫人雅人韵士,将院子修葺得相当别致,院子里春日种桃,秋日赏菊,还有太湖石铺成的小径——从门口到这屋子也得走上一阵吧,就没个人来提醒她们一句?
再看屋子里站着的几个丫鬟,姚二老爷在这儿大发雷霆呢,她们几个倒好,都缩在一边偷偷捂着嘴窃笑。
晏宜当然知道要下人对主家无条件忠诚是一件既不科学也不人道的事儿。晏宜小时候家里长辈不会做饭,就往家里请了个保姆。这保姆大姐做饭很好吃,嗓门洪亮,对谁都很热情,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如果家里只剩下晏宜一个小孩,她就懒得做饭,直接拿泡面应付她。
但是吧,理智上理解是一回事,情感上受不了利益受损又是另一回事儿。晏宜不是圣母,只是一个喜欢享受的小市民,见此不免就心有戚戚然。
张氏在姚二老爷面前向来不是什么贤惠柔弱的小妇人,听了姚二老爷的话,当下冷笑三声:“这不得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