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小小的感叹,徐稚闻的第一反应是心疼,她当年不是被那样有钱的家人接回去了吗?怎么对钱还会这样计较,甚至工作后还如此拮据。
他以为她是去过好日子,当年才让她走。
“梅雨季快来了,衣服很难晾干。”
徐稚闻的解释很耐心。
童弋祯原本想说自己有独一套的梅雨天洗衣大法,只要在洗衣服的时候提前兑好消毒液就可以从源头防止衣服潮湿滋生细菌。
除此之外,还可以加一些能驱除汗味的留香珠,这样洗出来的衣服只要采取长-短-长-短的间隔晾晒法,大概率是不会臭的。
如果还是担心,她可以人工用吹风机吹干,她之前都是这么做的。
烘干机不仅贵,还费电。
话到嘴边却又难说出口,她们好像已经是不同世界的人。
徐稚闻甘愿用钱来买时间效率,童弋祯穷得只好用时间来换钱。
童弋祯里里外外将房间收拾了一遍,虽然不知道会在这里住多久,但她还是想尽量保持环境的整洁不给徐稚闻添太多麻烦。
在她出差的这段时间,徐稚闻给她的房间添置了几件新家具。
宜家的极简书柜和一套暖色调的工学桌椅。她将自己的那些书一本本码放整齐,好像在这里它们才获得了应有的尊重。从前在她一次次辗转的出租屋里,空间很奢侈,它们只能被收进纸箱从一个床下搬到另一个床下。
童弋祯感到自己的心正在动摇,她终于确信自己就是那种从前她最不喜欢的“庸俗”女人。
喜欢阳光和清洁的空气,喜欢安静整洁的空间,向往精致的大平层,而这里完美满足了她渴望的那份安逸。
她很害怕自己过惯这样的生活后,会不习惯再回到过去颠簸割裂的生活。
童弋祯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有代价的,它们不是自己挣来的,尽管自己一直在努力,生活仍旧捉襟见肘。
她在心底悄悄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是会搬走的,以此来安抚那颗在见到他时,躁动不已的心:
徐稚闻对她的好,会让她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卑劣情愫,一夜之间死灰复燃。
对自己哥哥动心的人,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