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童弋祯没拒绝他的提议。
人在在穷得叮当响的时候就要脸皮厚,用不着管那个在你最狼狈时递来手的人是什么心思,也不用因为对方的好心或者善意,就勾动起那些她藏着掖着的小心思。
权当是老天爷给她的颠簸生活送来一个贵人。
要是整天痴痴妄妄的,只想着自己在对方心里是不是有几分特别,就太掉价了。
从前她就是想的太多,才生了贪念,才那么狼狈。
当年她信送出去,整整一个夏天也没有回应。
那人仍旧丁是丁卯是卯过着他的日子,反倒是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焦灼,怕他没看到又怕他看到。夜里辗转睡不着,也再没什么繁重的课业题目让她做,就只好坐在床边看着月亮发呆。
一阵子想到他哭、一阵子想到他逗自己时那种狡黠的表情又笑得很不值钱。
童弋祯不喜欢这种感觉,仿佛她生活的所有重心都绕着一个男人、所有的想法都绕着一个答案。
还是那种土到掉渣渣的——你喜不喜欢我。
俗!俗不可耐!
童弋祯在心里这样提醒自己,她权当自己和银贝一样,也是个被他捡回家的小猫小狗。
反正徐稚闻现在有的是钱,他的公寓很宽敞,腾一小块地方给她并不算什么。
搬家的过程比童弋祯预想的顺利,以前搬家都是她一个人收拾打包,要折腾个几天。现在徐稚闻一来,效率翻倍。
她早就知道徐稚闻就是那种干什么活都下意识讲究效率的人,先收什么后收什么,东西怎么分类,箱子的位置怎么处理他脑袋里都规划的清清楚楚。
自己不用怎么操心,她小房间里的东西才一个下午就被收拾干净。
徐稚闻叫了货拉拉,搬家师傅跑了几趟就将东西装车完毕。
“需要跟车吗?”师傅在手机上确认着订单。
徐稚闻看了童弋祯一眼,征求她的意见:
“不用了,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
她确实穷得很,穷得令人伤心。
除了衣服被褥她最多的行李就是书和报纸,都是她这些年读书积攒或者师友相送,她舍不得丢,去哪儿都带着。
此外,唯一值钱些的就是那台她大学时就买下的笔记本电脑,用了好几年里面有些稿件资料,平时她都习惯随身携带的。
比起一个陌生的中年大叔,童弋祯觉得还是和徐稚闻待在一起比较安心,毕竟这会天色已经不算早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她在心里不断说服自己——这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她什么样子徐稚闻没有见过,她的什么事徐稚闻不知道?
从八岁到十八岁她不都是和徐稚闻在同一个屋檐下吗?最亲密的时候,她还会抱着西瓜趿着拖鞋去徐稚闻的房间找他,那时候也没人觉得有任何不妥。
只是现在这样,她总觉得不甘心,她靠着自己好不容易走了那么远的路,好不容易将对他不能言说的情愫处理好,现在却被命运推着又纠在一起。
徐稚闻的公寓要比她之前租的房子更远些,但胜在环境优越,附近商超地铁一应俱全,算下来通勤的时间并没有长多少。
等红绿灯的间隙,徐稚闻不小心瞥见她的手机屏幕。
“你早上几点打卡。”
“九点。”她按灭屏幕,不太自然地向后靠了靠。
“我送你。”徐稚闻发动车子,没在意她的表情。
“你来得及吗?宁船挺远的。”
“嗯,所里时间不固定,一般晚上会做实验,早上可以去晚些。”
“那,谢谢哥。”
童弋祯在职场养成的习惯,每次说谢谢都会下意识点点头。
徐稚闻笑了一下,他想他这个人在她心里的形象是有多禽兽,之前还会叫他的名字,一让她和自己一起住,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