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出现一只男人的手掌,食指第二个骨结有一道熟悉的伤疤。她怔怔抬起头,是陈纪。
“玩够了吗?”
陈纪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大病初愈后的哑,黑色眼睛透出的冷冽几乎要凝结成实体。
“哗啦一”
怀里的一摞传单如同雪花一般散落一地,谢秋慌张的弯下腰,一张张捡起。陈纪把她拽起来,眉目低沉,“回家。”
“我在工作,"她竭力保持着冷静,但颤抖的手指还是出卖了她,一阵风吹过,还未捡完的传单打着卷滚远,直到被一个路人踩在脚下。谢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甩开了他的手,“我不回去,我不再需要你了,我可以自己挣钱养活自己!”
路人纷纷侧目,交头接耳,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照,“这干嘛呢?”
“拍段子呢吧?”
但是处于舆论中心的俩人浑然不觉,谢秋胸脯剧烈起伏着,“我算过账了,我一共欠你拾万零八十七元,等我攒够了钱会还给你的!”“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我认真的。”
“就因为这个人,你要离开我?“陈纪打开手机,上面是一张郑博文的证件照。
谢秋没有说话,目光胶着在那张蓝底的一寸照上。太清晰了,清晰到谢秋可以看见郑博文嘴角嘲讽的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陈纪握着手机的手指一再收紧,几乎要将屏幕捏碎,他眯起眼眸,眼底闪过危险的暗光,“真的是因为他。”
没有等到回答,他独自下了这个定论。
谢秋一言不发,嘴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看着没什么表情。但是陈纪清楚,这是对抗的前奏。
那摞传单最终还是落到了陈纪手里,他冷着脸,不停地往过路的人手里塞,居然很快就发完了。
回头,刚刚坐在台阶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许是昨晚吹了风,又受了惊吓,第二天谢秋又发烧了,室友上午都有课,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她闭着眼睛,叫了两声哥哥。没有人回应她,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在哪。上下铺的螺丝松了一颗,每次下床床架都会吱呀作响,谢秋小腿发软,双手用力扶着栏杆,小心翼翼的爬下去。
昨晚睡前,康月帮她灌了一杯热水,她打开喝了一口,号称强效保温的保温杯里的水居然是凉的!
谢秋喝完水再次爬回上铺,拉过被子盖住头顶,好像这样就能把一切病痛烦恼都隔绝在外。
睡吧,睡着了就好了。
朦胧之际,谢秋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温柔的叫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