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开学还有半个月,陈纪带着谢秋搬到了江城。
离开秋水镇那天,他们凌晨三点起床回村里看了奶奶。
距离上次回来已经过去半年了,奶奶的坟头杂草丛生,和旁边的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纪抿着唇,沉默的清理着,谢秋跪在坟前和奶奶说些近况。
昨天刚下过雨,土壤潮湿,陈纪脱了衬衫垫在她的膝盖下。
“奶奶,我和陈纪都考上了江城的大学,我学会计,他读师范。”
“我和陈纪今天下午的火车,等我们放假再回来看你。”
“奶奶,你到了那边看到爸爸妈妈了吗?你们能不能吃饱,钱够不够花,奶奶,你们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们呀...”
天边露出第一抹晨曦的时候,陈纪终于把四周的杂草除完了。为了避免让村里人发现,他们必须尽快离开。
他跪到谢秋旁边,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心里默念:“姥姥,我们要走了,请你保佑我们,好好活下去。”
回去的路上,陈纪依旧背着谢秋。
偶有虫鸣鸡叫,树林哗然,沉寂的村子渐渐活了过来,快步走出村子,脚踩到柏油路,陈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从裤兜里拿出两个鸡蛋,“吃吧。”
今天起得太早,他们还没有吃早饭。
谢秋接过来,在陈纪的后脑勺敲了两下,蛋壳裂开了,她吃完一个,又如法炮制敲开第二个,剥好喂给陈纪吃。
“陈纪,我困了。”
谢秋的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有气无力的说。
陈纪双臂用力,将背上的人往上掂掂,语气平静,“睡吧,到了我叫你。”
微风乍起,稻田翻滚,望不到尽头的小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陈纪的后背并不十分宽阔,但是很挺拔,像正在抽枝的小树,躯干修长而枝干遒劲。
谢秋搂着他的脖子,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了,陈纪把窗帘拆了下来,盛夏的阳光大片大片的照进来,谢秋不得不眯起眼睛。
陈纪走到床边,用自己的身体帮她挡住阳光。
“几点了?”
陈纪手里拿着两只白色的陶瓷水杯,那是15岁的时候两人在一个地摊上买的,花了九块九。
他们用的很爱惜,现在看着还和新的一样。
陈纪把其中一只水杯递给她,里面已经倒了满满一杯温水:“2点半,喝完水去洗个脸,我们该出发了。”
“好。”
谢秋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后杯子还还给他。
开门的时候正好撞到隔壁的王阿姨,王阿姨知道他们今天就要走,手里还拎着两袋新鲜水果。
“小纪,小谢,阿姨也没什么可买的,这些水果你们拿着路上吃。”
谢秋看了一眼陈纪,不知道该不该接。
陈纪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谢谢阿姨,你留着自己吃吧,东西太多火车上不好拿。”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拿的。”王阿姨嗓门大,动作也很快,趁谢秋不注意她直接把水果塞到了她怀里,“小谢你拿着,以后听你哥的话,别老气他知道不!”
谢秋转了转眼珠,刚要说些什么,王阿姨突然叹了口气,“小纪,阿姨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好的孩子,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啊。”
陈纪垂着眸子,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正在往杯子里塞报纸,防止它们路上会碎掉。他和谢秋无父无母,这些年挣扎着求生,每一件东西对他们都意义重大。
“哎,阿姨还有事得走了,你俩有时间记得回来看看啊。”
“好的。”
谢秋去楼下洗完脸回来,陈纪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他两只手各拎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行李袋,路上需要的东西都装在谢秋的书包里,
还完钥匙,他们就彻底离开了这里。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