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比成年男子手掌略长的匕首,头尾朝不同方向微弯,非常漂亮的流线型。鞘柄都是白而微黄的象牙,雕着卷草福寿纹。通身润泽,精巧出奇。
孟殊台迟疑,“这……”
乐锦握了握匕首,紧张道:“也是给郎君的初见回礼。”
她向元景明支了四个月的薪,心疼得要死,可想想又觉得应该给孟郎君备一份生辰礼物。
由她送的礼物。
“不怕郎君笑话,我这样的人,得到过的好意少得像灾年的米粮。”
乐锦说这些不是想得他的可怜,只是想单纯讲讲自己。
她真挺感谢孟殊台的,尽管她知道人家根本不需要她的微尘之礼。
“郎君既待小人这样好,小人也应当礼尚往来。”
孟殊台一笑,接过匕首摩挲起来。
“有心了。只是……怎么送匕首?”
他站的离乐锦更近了,眉眼间泛起疑惑,仿佛两人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好友,他问,等她答。
“郎君十七,正是磨砺心性之时。”
“你希望我像匕首锋利?”
乐锦抿抿嘴,有些难以解释。
如果可以,她一定告诉孟殊台以后千万不要和在疏州的那位未婚妻成婚。
不然你耽搁她风流浪荡,她磋磨你痛不欲生。最后成了恨海仇深的一世怨侣,彼此永不消解的诅咒。
可是系统不允许,她没资格改变孟殊台的结局。
这才能用匕首提醒他:“锋利也未尝不好啊。”
“万一日后天公不作美,让郎君遇见坎坷,那时最好便如匕首,当断则断。”
乐锦挠挠后脑勺,腼腆道:“郎君放心,这匕首没有开刃不会伤人,只是取个意思。反正就是希望郎君以后能好,万事无忧。”
她实在嘴笨。以前打工的小姐妹过生日她们都许愿能挣大钱,这就是最满足最快乐的心愿了。
但孟殊台的情况明显要复杂许多,她很难用三言两语表白祝愿。
想来想去,不如送个特殊的。
退一万步来讲,他就算以后逃不开那段扎心的孽缘,防身也有个趁手的。
乐锦非常满意自己这个构思,务实有用就是最好的。
孟殊台忽然轻笑。
“你为何如此惆怅?”
孟殊台收好象牙匕首,屈指敲了一下乐锦眉心,很轻。
他逗她,“贺我生辰,却郁闷的像一砚墨汁。”
乐锦丝毫不觉她对孟殊台悲催未来的心郁全都反应在了脸上,摸了摸刚才被孟殊台“敲打”的眉心,憨憨一笑。
“也不怕你笑话……”
孟殊台的浅笑中有阑珊落寞,他望向乐锦:
“从没人叮嘱我这些。”
心头一声清脆叮咛响起——
乐锦敏锐地抓住他言语之下的无助,意识了到什么。
“从小到大,身边人都希望我温柔敦厚,混俗和光,没有脾气,没有棱角最最好。”
是了。她心头恍然大悟。
为什么孟殊台身为金尊玉贵的孟家子却在面对糟糕婚姻时一再忍气吞声,任由恶人欺凌,原因即在此。
所有人都期盼他只是尊美菩萨。
此刻,这尊菩萨双眸流光溢彩,在黄昏中凝望乐锦。
“这是我收到过最珍贵的贺礼,谢你有心。”
薄暮冥冥,乐锦却觉得浑身滚烫,仿佛落下的那轮太阳烧到她身上来了。
并非男女心动,而是误打误撞窥见一处心伤的震颤。
“哥!戏班子都唱完了,你怎么还不过来?”
一阵急急的脚步声向他们奔来,像活泼的马儿奔蹄。
“谜灯点起来了,咱们去猜谜玩!”那身着鹅黄锦缎袍的孩子笑着拉起孟殊台的手就往院子里奔。
“诶,莲子……”
孟殊台被弟弟猛的一拉,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