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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4)

陆烛并不在自家书房。

诏狱之内,站满了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众人见着他来,原本的肃杀之气尽皆褪|去,恭敬行礼。

“阁老。”

陆烛朝众人略点一点头,在紫檀官帽椅上坐下,锦衣卫指挥使乔五立即送上一柄湘妃竹的折扇。

打开,只见扇面儿上画着两只鸳鸯,旁边用小楷写就两句徐再思的诗句——

‘髻拥春云松玉钗,眉淡秋山羞镜台。'①

落款,春园主人。

“这就是那和尚所说的信物?”陆烛不过看了两眼,便'啪’的一声将折扇阖上。

“正是。”乔五让底下人全都退下,这才道:“因说是贵府的东西,下官不敢擅专,这才特意知会阁老一声。”

见陆烛不言语,乔五摸不准他的意思,思索片刻,转头亲自将一头顶戒疤、满身污遭的大汉提了来,冲人喝道:

“你这贼囚,把你昨日对爷说的勾当重新对阁老说一遍,若敢耍花腔,你这身腌臜皮肉便不必要了。”

一席话说得那汉子连连点头,跪在陆烛脚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原来这人本是个闲汉,听闻东京乃世间第一富贵繁华之地,因此在家乡杀了一个路过的游僧,夺了他的度牒,假扮成他上京来。

因在大慈恩寺落了脚,他便有机会随寺中僧人在京中仕宦人家走动,并替他们干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从中捞取好处。

前日一个与他来往密切的大臣落了马,他也就被顺藤摸瓜,抓到了这诏狱之中。

谁知这人知道小命不保,竟攀扯上陆家,说他与府上的姑娘有私,并拿出一把折扇来,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

沾上陆烛,锦衣卫众人自然要小心对待,听那汉子将那姑娘的名姓乃至生辰八字都说得明明白白,因此不敢怠慢,即刻派人将陆烛请了来。

汉子不住磕头:“大人,我说的句句是实情啊大人,还望您看在小姐的面儿上——”

“你说这事我家姑娘送与你的?”陆烛打断汉子的话,幽幽开口。

汉子小心看了他一眼,“......是,那日姑娘到寺里上香听经,特意与我的。”

“原来如此。”

见面前人如此轻易就信了自己,汉子暗自大喜,他本是死马当活马医,没成想竟成了,正要求眼前人救他,却见他转头对那锦衣卫道:

“乔指挥使,劳驾,折他一条臂膀。”

汉子一愣,还未缓过神来,右手手臂处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的右胳膊断了。

杀猪似的号叫声响彻诏狱。

汉子疼痛难忍,又听陆烛问乔五,“这儿什么刑罚最重?”

“回阁老的话,是‘梳洗’。”

“给他用上。”

汉子这回吓得连嚎叫的力气也无,整个人抖如筛糠,恨不得立即去死。

所谓梳洗,乃是起源于杀猪的一种酷刑。

将犯人剥净了,反复浇上滚烫的开水,待开水将身上的皮肉烫熟,再用特制的铁刷将其一层一层地刮下来。

过程中,犯人嘴里被塞着东西,一句叫喊都嚷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露出森森白骨。

此法残忍异常,堪比凌迟,因此但凡犯人听闻‘梳洗’二字,都会面如土色,不幸被判此刑的,更是会想尽办法自尽,免得到时生不如死。

“我......我说!我说!”汉子汗毛直竖,转头去瞧陆烛,只觉得眼前这清俊儒雅的官爷比那面如罗刹的锦衣卫还骇人万分,只能惨白着脸将事情一箩筐抖落出来。

“那日姑娘到寺里上香,这扇子就从姑娘袖里边掉了出来,我见它价值不菲,趁没人注意便顺走了,想卖些银钱......小的不敢撒谎......”

陆烛听罢,连瞧也不瞧那汉子一眼,转身朝乔五道:“这人嘴里没有实话,你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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