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不二由美子最幸运,也是最倒霉的一天。
作为东京艺术学院的研一学生,她从小就受自家做外贸出身的父亲影响,对于书画、以及前卫艺术颇感兴趣,拜在目前的导师门下,也发表过一些独特的见解。
——不然,也不会导师亲自出面,推荐自己来这场艺术展做策展人。
虽然是实习生,但能够与那位有名的沐川笠老先生共事,是多少同门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更何况还能在茶歇间隙,拐弯抹角的打探黑衣组织的情报,简直让她欢呼——壮哉,我酒门。
如果没有在洗手的时候,误将口红打翻在自己的波西米亚荷叶裙上的话。
“真是越忙越乱,半小时后明明还要接待一批客人。”她拎起裙摆,用餐巾纸擦拭无果,最终咬咬唇,准备直接用水冲。
“这样可能适得其反。”一只漂亮的手伸过来,捏起污渍处打量,而后翠绿色的眼睛看向她,“请问,你带了卸妆水吗?”
人就是这样,越急的时候越乱。
但要是旁边有个人镇定自若,莫名的,情绪就能跟着平复下来。
不二由美子看着她耐心的用化妆棉将卸妆水浸湿,先在污渍处揉了揉,然后把手帕衬在裙子的另一面,重复了四五次,最终又换上用清水浸湿的纸巾。
“虽然有点潮湿,但这样应该看不出来了。”女孩子扬起眼睫,向不二由美子笑了笑。
眉眼精致,气质温润,即使今天接待了那么多艺术家,不二由美子还是能一眼认出她来。
“是你啊,今天真是谢谢了,要是没你帮忙,待会儿的展会我一定会很尴尬。”不二由美子连连道谢,奈何为了时尚,今天只背了件小香包,里面都是些化妆品,甚至连块小饼干都没有。
于是想了想,干脆将拍立得拿过来:“这个送给你。”
夏树接过相片。
那上面,紫发的少年正低头、垂眸,看向自己身侧的少女,鸢尾花一般的眼睛里半揉着无奈与宠溺。
两个人浸在四月的日光里,即使是一张相片,也让人觉得岁月缱绻。
夏树不由弯了弯眼睛:“谢谢您。”
见她喜欢,不二由美子勾起红唇:“喜欢就好。”
就在这时,两人正准备走出洗手间,就看见烤鱼店的店员叽叽喳喳的讨论。
“第八个、还是第九个了?”
“加上现在正在进行中的,第九个。”
“不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也难怪,要是我年轻个十来岁,我也一定会去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就算拿不到,好歹说上两句话也是好的。”
夏树抬头,果不其然,看到幸村面前正站着一个穿着深灰色校服的女生,指尖攥着裙摆,脸红的像要滴血一样。
而幸村则是温和的抬起眸子,嗓音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果断:“不好意思,我目前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甚至右手捏着茶杯的姿势都没有变。
“有这么个显眼的男朋友,会很辛苦吧?”不二由美子笑了笑。
她的指尖摸向背包,想点燃一支薄荷卷烟,摸到一半,想起夏树还在身边,于是转而摸出两颗薄荷糖,“吃吗?”
夏树道了声谢,接过来:“这种场面,的确已经习惯了。不过精市不是我的男朋友。”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纤长的眼睫微微一颤,漂亮的像金发的人偶。
但作为过来人,不二由美子还是抓住了“不过”这两个字。
按理说,以他看向夏树的眼神,要是说清白,不二由美子可是半点不相信。
倒像是夏树有什么顾虑。
不过这种年轻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有时候说多了反而不好。
于是不二由美子也只是掀起布帘:“当初采访的时候,问他参展原因,说是有人希望他拿到第一。”
有些话只需要点到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