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组长,早啊。”电话那头的声音像浸了冰水,字字清晰,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听说你昨晚给匿名通道传了点东西?”
陈默的后背贴上沙发靠背,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浸湿了衬衫,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周副市长,我想申请调岗......”
“调岗?”对方低笑一声,笑声短促而阴冷,背景音里传来茶杯放下的脆响,瓷与木的碰撞声格外刺耳,“你当警队是菜市场?进了我的局,想退?”
“陈默,你女儿明天小升初面试吧?市重点的名额......”
“够了!”陈默吼出声,声音撕裂空气,手机差点摔在地上。
他盯着茶几上的**卡分离器,突然扯掉手机后盖,塑料边缘划过指腹,留下一道细微的刺痛。
他将那张印着“警务专用”的卡片塞进机器。
“咔”的轻响里,芯片碎成八瓣,像冰裂的脆响。
他望着窗外渐亮的天光,终于扯掉警服扔在地上——第二颗纽扣“当啷”滚进沙发底,像声闷雷。
市局七楼走廊的地砖泛着冷光,鞋底踩上去发出空洞的回响。
宋昭捏着后勤科员塞给他的纸条,指腹反复摩挲“陈组病假”四个字,纸面粗糙,墨迹微微凸起。
他抬头看向尽头的党委会会议室,门缝里漏出几句模糊的“舆情管控”“配合调查”,声音被厚重的木门过滤得断断续续。
转身时肩背撞在消防栓上,金属的钝痛让他眯起眼——这是车祸留下的旧伤,提醒他此刻还只是局外人。
旧档案室的铁门“吱呀”打开时,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像无数微小的星尘。
宋昭蹲在第三排档案柜前,指尖拂过标着“2003年开发区”的牛皮纸封皮,纸面粗糙,边缘卷曲,散发出陈年纸张特有的霉味。
当《征地纠纷调解记录》出现在眼前时,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红笔圈出的“周明远(城建局副局长)”几个字刺得眼睛发疼,旁注的“与宋建国激烈争执”被划了三道横线,墨迹已经晕开,像团暗红的血。
“爸。”他轻声说,指节抵着泛黄的纸页,纸面微凉,纤维粗糙地刮过皮肤,“原来你们早就见过。”
江城市图书馆古籍部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像一只潜伏的蜂。
苏晚将《民国地籍档案数字化异常》的申请单递给主任时,心跳快得像敲鼓,指尖微微发麻。
她抱着装着隔离终端的铁皮箱走进特藏室,反锁门的瞬间,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董岚的加密消息提示音只有一声,短促得像心跳。
终端启动的绿色进度条爬到90%时,她的手指才敢碰键盘。
指尖触到键帽的瞬间,一股微弱的静电刺了一下,让她心头一颤。
行车记录仪原始帧率数据与日志恢复痕迹在屏幕上展开,当23:47:16那个时间点重叠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警用内网的WF信号图标在记录仪数据里闪了一下,而岗亭值班日志上“设备故障”四个字,分明是用修正液覆盖后重写的。
“找到了。”她轻声说,指尖在扫描软件上快速操作,键盘敲击声轻如落雪。
PDF页脚的嵌入程序运行时,《江城水利志》的电子扫描图里,一行极小的代码正随着水流示意图的纹路蜿蜒,像一条潜行的蛇。
当“上传完成”的提示跳出时,她关掉终端,将铁皮箱锁回原处,出门时正撞上进屋的实习生:“苏姐,主任让你把新到的《江城县志》拆封。”
“就来。”苏晚应了一声,转身时袖管扫过窗台,一本《苏轼词选》轻轻翻页,停在《江城子》那页——“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墨迹被阳光镀了层金边,纸页微动,仿佛有风从字里行间吹出。
出租屋的台灯在深夜里投下暖黄光晕,宋昭的电脑屏幕上,两组语音频谱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