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连个回音都没有!
希望如同被冷水浇熄的火星,只剩下呛人的绝望黑烟。他背靠着冰冷刺骨的泥墙滑坐下来,喘息粗重如同破风箱。左腿的沉重和体内的空虚疲惫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
时间一点点流逝,冰冷像无数只虫子钻进骨头缝里。子夜时分。
罗尘是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如同腐朽木门被风吹开的“吱嘎”声惊醒的。那声音并非来自义庄前门,而是来自后院更远、连接着后山那条布满枯骨腐叶的阴暗小径!声音空洞,在死寂的夜里格外瘆人,似乎夹杂着低弱的、宛如呜咽的风声!
他一个激灵,猛地从冰冷麻木的疲累感中挣脱出来,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
后院!是后院的方向!
他几乎是扑过去,再次紧紧攥住被自己扔在脚边的三清铃!铜铃冰冷的温度刺得他一哆嗦。惊恐的目光死死盯向院墙那巨大的豁口!远处小径的黑暗里,影影绰绰,似乎有不止一道佝偻诡异的黑影在晃动!没有豹狗子的气味,只有更加浓郁带着冰冷泥土湿气的……腐气!
就在他心神被后院异动彻底攫住的刹那,身体里那点强行催逼后残存的、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灼热气息(元阳精炁?),似乎被巨大的精神压力所牵动,下意识地再次朝着紧握铜铃的掌心冲去!这一次,没有了刻意而为的引导,更像是濒死前的本能痉挛!
与此同时——恰是子时阴阳交替的那一刻!
几乎就在那股微弱热意触及冰冷铜铃表面的瞬间!
噗嗤!叮……
一声短促到几乎无法捕捉的异响!
铜铃内部深处,那被厚重绿锈彻底糊死锈蚀的铃舌,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铃舌与同样锈死的铃壁内层极其轻微地如同两块陈年枯骨摩擦般……刮擦了一下!
一声极其微弱、极其滞涩、如同垂死者喉咙里卡着的最后半声痰鸣般的金属刮擦音,从铃腔深处艰难地挤了出来!
嗡……!
就在这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铃声响起的刹那!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猛地攫住了罗尘!
仿佛一股无形微弱涟漪,以他手中紧握的三清铃为中心,极其轻微地向四周荡漾开去!
后院豁口外不远处那片影影绰绰、弥漫着冰冷腐气的黑暗空间,如同被投入了滚油!那片原本如同凝固幕布的阴影,骤然波动、扭曲了一下!
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石子!
那晃动着不止一道的诡异黑影,几乎在铃声嘶哑响起的瞬间,猛地僵滞了片刻!如同无形的丝线被这一声锈铃刮擦的微鸣干扰、绷断!下一秒,黑影如同受惊的鼠群,发出几声更加细微短促,几乎无法听见的“吱嘎”声,竟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模糊的轮廓似乎变得更加涣散,随即迅速消失在更浓的黑暗中!
后院豁口处那诡异的“吱嘎”呜咽声……也随之消失。
夜,再次陷入死寂。
只有冷风呜咽穿过残破的院墙。
罗尘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了!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死死盯着自己掌中这枚依然沉重冰冷、布满疙瘩绿锈的哑铃!
刚……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幻觉?是耳朵被冻坏了?还是被巨大的恐惧压迫出来的臆想?
不!那片黑暗的扭曲波动!黑影的瞬间僵滞和后退!清晰无比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是这铃铛?是刚才那声几乎听不见的刮擦?!
巨大的震撼如同冰冷的浪潮冲击着罗尘!他猛地吸了一口冷气,强行压下狂跳的心脏!对!再试一次!
他立刻集中全部心神,拼命回想刚才濒死时那股“热意”迸发的感觉,调动刚刚休息片刻后身体里重新凝聚的微薄力量,朝着紧握三清铃的掌心再次狠狠“推”了过去!
意念疯狂灌注!身体再次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