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怕极了。
……不过是阵痛罢了。
她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一副认命又害怕的模样。
就在白露抱着莽针走到停云身前,三月七紧张地捂住眼睛的刹那,医馆雕花木窗外,长乐天熙攘的人群缝隙中——
一抹如霜似雪的白发,一闪而过,如同幽灵,无声无息。
……
与此同时的另外一边。
太卜司主殿内,气压低得吓人。
符玄额间法眼光华流转,将青雀交代的“昨夜牌局惨败”的前因后果飞速推演了数遍。
虽然关于牌局细节的因果线依旧混乱如麻,但青雀那副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眼底深处还残留着惊悸的“菜色”脸,以及提到“输掉两年半工资”时那生无可恋的语气,倒是做不得假。
“哼!”符玄冷哼一声,袖袍一拂。
“惫懒的丫头,心志不坚,才会被小小牌局乱了心神!区区两年半的俸禄,输些钱财事小,损了太卜司的颜面事大!更遑论值此多事之秋,你这般浑浑噩噩,如何当差?”
青雀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嘴里小声嘟囔:“太卜大人教训的是……我知错了……”
符玄迅速将几项紧急排查和阵法维护任务分派给几位得力干将,确保司内运转不因她的短暂离开而停滞。
处理完这一切,她再次将目光投向角落里蔫头耷脑、像是被吸干了精气神的青雀。
“青雀。”符玄的声音威严。
青雀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站直了身体,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太、太卜大人……”
“随本座走一趟。”符玄言简意赅,迈步就向外走去。
青雀瞬间懵了:“啊?去、去哪?”
符玄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声音清晰地传了回来,带着一种“明知故问”的冷冽。
“自然是去会一会那位让你‘奋发图强’的牌友先生。本座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够搅得仙舟不得安宁!你,带路。”
青雀:“……”
她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好像又看到了那个一脸“真诚”笑容的“恶魔”。
她内心哀嚎:不是吧?!还要再去?!这噩梦还没结束吗?!
让她再去面对那个天胡怪物?她宁愿把自己塞进穷观阵当血肉零件!
“嗯?”未听到青雀跟上的动静,符玄回头一个眼刀飞过来,法眼微微亮起。
“是……太卜大人……”
青雀应声,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低垂着头,跟在符玄身后走出太卜司大殿,一张小脸彻底变成了菜青色,内心哀嚎不止。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真完了!
她哪里只是输掉了区区两年半的工资?
她撒了个弥天大谎!青雀战战兢兢、脚步虚浮地跟在符玄身后。
……
有了青雀提供的画像,根据入港信息,人并不难找,更何况对方似乎没有任何隐藏的心思,符玄的视线从玉兆上收回,搭乘了前往星槎海中枢的星槎。
前往客栈的路上,符玄步履沉稳,额间法眼的亮光时隐时现,显然在持续推演和感知周围环境。
青雀的恐惧在她看来,更多是输钱后的心虚和后怕。
眼看快到地方了,青雀内心的天人交战达到了顶峰。太卜大人亲自出马,肯定会找到那个小子,对方再提赌债……
自己之前只说了“两年半工资”,岂不是要穿帮了……
巨大的恐惧和压力终于冲垮了青雀的心理防线。就在符玄即将转入客栈街口时,青雀猛地停下脚步,带着哭腔喊道:
“太卜大人!等等!”
符玄皱眉回头,只见青雀“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双手死死抱住了符玄的小腿,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声音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