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八的东西,还是塞了满满一大包,使我每走一步,都感到十分吃力。
这时,我又隐隐期望父亲或母亲能够一路相随,以便帮我分担一些重量,而在漫长的列车上,也能有所照应——不过,这种对父母的依赖感还是转瞬即逝。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以后的路要自己走了。
开往乌鲁木齐的直达车次只有一趟:由北京西首发的Z179次列车途径河北省会石家庄。于是,我从县城坐汽车到石家庄客运站,然后再提着大包,换乘公交到石家庄火车站。上午从家出发,到火车站时,不到中午12点。
满心欢喜地跑到售票窗口去买票,却吃了一个“闭门羹”——晚上9点出发的Z179次火车票已经售完,只能买第二天的,而且硬座余票已不多。正在我犹豫要不要买时,第二天的硬座票已被电话订票的乘客买光,我只好急匆匆买了一张无座票——初次买火车票,傻呵呵地不知变通,不知道可以电话定,也不知道可以提前一周买,直到第二次买票,我才反应过来,不过这是后话了。
被打个措手不及,我不免有些失落。而更使我忧虑的是,上车前的这30多个小时应该如何度过。石家庄虽是省会,但长这么大,我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走近她。石家庄对我而言,有点人生地不熟。一无亲戚,二无好友,在人潮汹涌的火车站广场上,我竟感到异常无助。
学着其他乘客的样子,我也将大包堆到车站靠墙阴凉处,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包上,一边休息,一边思考接下里应该怎么办。独在异乡,吃饭和住宿是最要紧的两件事,等休息差不多了,我开始查找附近能吃饭的地方,等填饱肚子,再考虑晚上住哪里。因为天黑尚早,供我思考和找寻的时间也很充裕。
沿着火车站西广场的天桥,走到火车站北面的马路边上,一眼便瞧见了好几家紧邻广场的饭馆:有固定店面,也有临时撑起的塑料顶棚,饭菜种类也不少,有刀削面、炒饼、炒菜、饺子等等。火车站人多,饭馆及饭菜种类多,一点也不奇怪。
我提着大包走了一圈,最后选了一家炒饼店坐下来。炒饼的味道很一般,但胜在价格实惠。能扫除饥饿感,是第一要紧的,好不好吃已经无所谓了。
填饱肚子之后,我便重新回到火车站广场,漫无目的地来回闲逛。
8月的天气异常燥热,此时正是中午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空气里滚烫着阵阵热浪。被阳光照到的地方,因吸收了太阳的能量,不一会便灼热难耐。
广场中央有一组纪念石家庄解放的人物雕塑。几个红军手擎党旗,昂首挺胸,目光坚毅,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出耀眼的古铜色光芒。
雕塑下面,有两个拎着条色花纹大手提袋农民工模样的中年人,在热浪的侵袭下,躲在阴影里避暑。满是灰土和油污的浅蓝色跨带背心黏在皮肤上,成为黑白分明的分界线:裸露的地方是铜黑色,背心遮挡的地方则显出原本的土黄色。
不远处的台阶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男子,不顾个人形象和路人异样的眼光,一屁股坐在用报纸铺就的地面上。自顾自地拖了鞋子,漏出两只破洞的袜子,给双脚散热。上身也没闲着,穿的T恤早已湿透,索性脱了下来,露出一身赘肉,汗珠则如雨水般汩汩而下。
火车站进站口的墙角阴凉处,几个年轻人则倚靠在行李箱上,一边闲聊,一边用杂志当扇子来回摇着,企图扇走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燥热。
因是第二天的火车票,候车室不让进,我只好继续在广场上漫无目的地溜达。走累了,便躲到距离几个年轻人不远处的阴影里,把包放在地上,躺在上面休息。
无事可做,独自一人百无聊赖,便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从包里拿出随身带的精简版《牛虻》,便通过与主人公“牛虻”对话,打发时间。
火车站顶端有一口大钟,共有四个相同的面,东西南北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