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内室,就看见陛下坐在床沿,正用指腹轻轻拭去自家主子鬓边的冷汗。
月光从窗棂间漏进来,为他锋利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辉。
“陛下,药煎好了。”
翠羽小声禀报,正要上前侍奉,却见皇帝已经伸出手来。
“给朕。”
萧景珩接过药碗,指尖在碗边试了试温度,“去换盆温水来。”
翠羽愣了一下,瞥见陛下左手稳稳托着药碗,右手已自然地穿过主子颈后,将她轻轻扶起靠在自己肩头。
他垂眸试了试药温,喂药的动作行云流水。
翠羽连忙低头退下,轻手轻脚地合上了殿门。
殿内重归寂静,只余烛火偶尔的噼啪声。
萧景珩舀起一勺汤药,小心地喂到姜昭宁口中。
月光透过纱帐,映得她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药勺刚碰到唇瓣,姜昭宁便无意识地偏过头。
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精巧的下巴滑落,在雪白的寝衣领口洇开一道痕迹。
萧景珩眼神一暗,伸手擦过那道水痕。
指腹下的肌肤滚烫,让他想起太医说的“惊惧过度”。
眼前忽然浮现出自己在马车上情绪失控的事情,好像自那之后,她就开始躲着自己了。
今日宴席上,即便不得不并肩而坐,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抵触。
难不成,是因为怕他?
第二日。
晨光透过纱帐,在锦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姜昭宁从混沌中渐渐清醒,最先感受到的是右手传来的温热触感。
——有人正紧紧握着她的手!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跳,下意识就要抽回手。
这一动,惊醒了靠在床边浅眠的人。
“醒了?”
萧景珩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
姜昭宁抬眼看去,只见他仍穿着昨日的黑色常服,但衣襟处有些褶皱,向来一丝不苟的发冠也松了几分,几缕碎发散落在额前。
最让她惊讶的是,他眼下竟泛着淡淡的青色,显然是一夜未眠。
难不成,他在自己这里待了一夜?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情况,自己大概是在梦里罢。
因为萧景珩从不会在清晨还留在她宫里,即便是初一十五必须留宿的日子,他也总是天不亮就离开了。
绝无可能在她这里待这么久,
更别说,用这样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见她发愣,萧景珩已经自然地伸手探向她额头,微凉的指尖轻轻贴上她的肌肤。
“退烧了。”
他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晨起的慵懒。
见姜昭宁还是呆愣愣的模样,他忽然俯身靠近。
姜昭宁还未反应过来,唇上便传来一阵轻微的刺痛。
萧景珩竟在她下唇咬了一口。
“疼……”
她下意识往后躲,声音还带着病中的绵软,却被他宽大的手掌稳稳托住后颈。
萧景珩低笑出声,拇指抚过她刚被咬过的唇瓣
“看来没傻。”
他的气息拂过她泛红的脸颊,带着几分戏谑,“怎么,连朕都认不出来了?”
姜昭宁眨了眨眼睛,长睫轻颤。
她此刻脑袋还有些昏沉,眼前的萧景珩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眉眼,却带着很陌生的温柔神色。
这让她觉得很不真实,萧景珩怎么可能会这样温柔?
就算是温柔,也不可能是对她。
于是乎,她不自觉地伸手想要去探一下他是不是发烧了。
萧景珩却顺势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要不要再咬一口确认?”
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