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做。
后者紧盯唐奇,沉默半晌。
唐奇干脆将轻弩搁置在地上,举起双手,表达无害。
两人距离很近,搏斗起来,在这狭窄的隧道里,他几乎没有胜算。
那放不放下弩弓也就没差。
而恰恰是他这般服软的态度,让豺狗越发满意:
“那你最好祈祷外面真的有狗头人。”
说完便径自转过身,就这么放心的把后背暴露出来。
唐奇这才拾起了轻弩。
豺狗任由他这么做。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信任这个诗人了。
毕竟连自己都没有把握,能单独面对狗头人的围攻,对方就更不可能。
而黑蛇提醒地没错——
哪怕要内讧,也该确保自己处在安全的环境中再说。
他们彼此是有矛盾。
却也都珍惜自己的性命。
比起他人的恐惧,豺狗现在更需要一个完整的帮手。
但等事情结束之后,不论这个诗人怎么动用自己烦人的嘴皮,他都会充耳不闻,掐碎他发声的喉咙——
他当然不会杀人,甚至都很少杀人。
“死亡只会获得临终的恐惧,压迫才能换来长久的绝望。”
这是【黑礁港】的生存之道。
这座位于领主联盟最西侧,临近无垠海的海港城市,向来是贪婪与罪犯的摇篮。
豺狗并不会怀念它。
但每当看到自己失去的小拇指,便也意识到自己永远无法摆脱,它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烙印——
黑礁港出生的‘老鼠’们,很难不去依附于城里大大小小的帮派。
跑腿也好、打探消息也好,总要有人替大人物做些杂活,维系生活。
对手安插的钉子,也往往出自这一类人。
豺狗不是那颗钉子。
但头目认为手底下埋了根钉子。
他只是恰巧成了杀鸡儆猴的对象,被按在长桌上一刀砍去了小指。
“老大,我真的不是叛徒!”
他还记得自己据理力争的声辩,
“我从六岁起就在您的手底下做事,没有您的帮衬,我早就死在了【鼠巷】里,又怎么可能出卖您!?”
头目点了点头,让医师为他接上了断掉的小指。
然后又砍了下去。
“为什么!?”他不解的哭号。
“你声音太大了。”
他还记得那个头目的解释,
“害怕我的人可不会大声辩驳自己的无辜。
他们只会跪在我的脚下,乞求我的仁慈。”
一个始终生活在恐惧里的人,只有被人惧怕,才能让他获得弥足的安全感。
头目如此,豺狗亦如此。
只是……
“我怎么会想到这些?”
豺狗发觉,眼前频闪的回忆渐渐褪去。
一股腥甜从舌尖弥漫开来。
喉间的堵塞,让他迟迟发不出声响。
疼痛这才渐渐袭来,让他终于瞥见脖颈上直插的弩箭。
箭头上的鲜血滴落在隧道里,与泥沙混作了一潭。
他终于恍然。
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竟是临终前的走马灯。
心头的恨意像触火的干柴陡然焚烧,又紧跟着生机的流逝化作灰烬。
他这才察觉,自己是被魔法影响了情绪。
让他在那么一瞬间,对这个诗人感到了信任!?
什么时候!?
他忽然想起唐奇轻哼的两句歌谣……
“小心屁股,不是吗?”
唐奇强忍着反胃的冲动,冲豺狗的屁股又射去一箭,将他像根钉子一样彻底钉在地上。
在豺狗的痛呼中,延续着悠扬的歌谣:
“没人想死在暗无天日的洞窟里,
没人会带着鲜花来坟前悼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