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尝过后认为比必0客的还要好吃一一其实我觉得必0客的意面也没那么好吃。吃完中饭,陪她看电视,她一边看电视一边打着毛衣,说是等冬天到了,毛衣也就打好了。我看了眼还只有半截袖子的毛衣,眼泪再次流了下来。普通人的日子就是这样,没什么大起大落,一日三餐,一年四季。第三天黄昏,母亲在夕阳中忽然停下手中的打毛衣的动作,轻声说:“阿虞,你知道么,那天我梦见你站在远处向我挥手,像是要远行的样子。”我心下一紧,却见她露出慈祥的笑容:“醒来后才知道你在乾元山失踪了,后来你被找了回来,梦也就不见了。但这几天,我又做起了梦…我依偎到她身边,将头靠在她膝上,如同儿时那样。她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哼起那首熟悉的童谣。夕阳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仿佛这一刻可以直到永远。
“妈妈,如果我变成一条小鲤鱼,只会在池子里钻来钻去,只会啃莲茎,吃莲子,你还能认得出我吗?”
“会的,会的…你是我的阿虞,我又怎么会认不出来了呢……”最后的那一晚,我和母亲道了别。她见我回了房,便熄了灯,而我在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后,打开了窗,哪吒的手从外头伸进来,我深呼吸,然后紧紧地握住。
“走吧。”
只是我们刚走了几步,便看到路灯下站着一个人。是阿优。
“我和你们一起去。"她的声音里带着乞求。我们三人在夜色中,前往学校后方那片郁郁葱葱、却鲜有人至的后山。阿优一路沉默,手指冰凉,紧紧回握着我的手,仿佛我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哪吒在前面开路,明明都是第一次来,可他去如入无人之境?山路崎岖,树荫浓密,将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泥土和腐叶的气息混杂在一起,带着一股凉意。每向深处多走一步,空气中那股无形的沉重便多加一分。就在我们艰难地拨开一层纠缠的藤蔓时,一阵说笑声突兀地传来。在寂静的深林中,显得格外诡谲。
穿着校服的学生对于从我们眼前走过。
是二班的同学。
我的脚步顿住了。看见他们鲜活的身影,大巴车上那些没有五官的脸孔又一次闪过脑海。
[阿虞,为什么你不在?]
而现在,我在了。
一个念头疯狂地窜起:加入他们。
“哪吒,阿优,”我低声对他们说,“你们在这里等我。”“阿虞?"阿优惊慌地看向我,眼里满是未干的泪痕和拒绝。从我在这个环境里第一次见到阿优到现在,只有第一天的阿优是开心心的。之后的她总是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虑。
但我已经松开手,朝着那群月光下的同学走去。我身上的衬衣也变成了校服,和他们别无二致,我的笑容练习了千百遍,自然而亲切。“喂,你们在做什么呢?"我扬声问道,声音轻松得让自己都惊讶。三更半夜的,在深林里地聚会也挺诡异的。他们回过头,看到我,脸上露出熟悉的、毫无阴霾的笑容。“阿虞?你怎么也来了?快来帮忙,看看哪些是毒蘑菇?”没有疑问,没有惊讶。在这个幻境里,我的存在是如此理所当然。我融入了他们,一边说笑,一边自然地朝着阿优刚才暗示的方向移动。同学们不疑有他,跟着我,讨论着课堂和郊游。
我们来到一片低洼的背阴处,这里的树木格外茂密,气温也似乎低了几度。说笑声不知不觉小了。
“咦,什么味道?"一个同学皱了皱鼻子。一股淡淡的、难以言喻的腐败气味隐隐约约地飘来。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一种冰冷的共鸣从灵魂深处传来。我拨开最后一丛茂密的灌木。
它就在那里。
蜷缩在枯叶和泥土之间,穿着和我身上一模一样的校服。曾经属于我的身体,如今正静静地、毫无声息地躺在那里,呈现出一种僵硬的不自然的姿态。皮肤是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灰败,细节不堪卒睹。时间仿佛再次静止。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