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很喜欢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雨,听雨敲打在瓦片上的声音。床就在窗边,把脚窝在被子里,探出脑袋看蓝色天幕。安宁的。
降雨或许是寒冷降温的征兆,但是她有妈妈为她准备的温暖干燥的床铺。看雨才成为一种享受。
怔怔不知坐了多久,天色灰暗不改,雨却没小。刘慧莹叹一口气,拿起手机,决定联系小曲说下自己的情况。但她先看到了工作软件里,一条十五分钟前的讯息。饶懿:"在哪?”
刘慧莹的手指顿在了屏幕上。
抬头。
步道的方向,有把黑色的伞缓缓而来,分开了雨帘。她还在迷茫,人已经到了眼前。
“手机没电了?"凉凉的声音。
饶懿单手撑着一把黑伞,另一只手握着手机,站在木亭的边缘。雨很大。
上山的人,无可避免地被打湿了裤腿和肩膀。他背着光,有雨珠从额角滚下来。
刘慧莹一时语塞:“不…我没看消息。”
她回答的时候,饶懿收了伞,轻抖两下,自顾自坐在亭子另一面的长椅上,留给她一个斜侧影。
有一个问题刘慧莹不太想问,也觉得问了不太好,但她还是要问:……你来干什么?”
回答的人侧头瞥了她一眼:“小菠问,你是不是被困在山上了。”“那她呢?”
“在酒店。”
“噢。”
又没话说了。
刘慧莹的手指揪住了裤子,不住画圈。
他到了。
可他到了也没用。
此时雁栖山完全被雨泼洒,饶懿虽然有伞但也湿了一半的头发,下山的坡道湿滑,不适宜冒雨赶路。
亭中的气氛,一时有些古怪。
刘慧莹用笑话解围:“饶部长怕员工出事了要写报告吗?”饶懿又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明明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坐在她对面,不是会更方便交流吗?看一眼又转过去,不嫌累。
刘慧莹搞不懂他。
饶懿的衣着和下午见面时一致。那件白色衬衫,从大臂处往下,湿透了,贴在皮肤上似透非透,显出下面条状肌理的轮廓,饱满的肌肉,肘窝处的凹陷…刘慧莹不方便多看,左转右转,正心虚着,突然听到对面人的声音:"员工都买保险了。”
视线相交只有一瞬。
刘慧莹很快别过眼,嗓子眼里挤出一声干巴巴的“噢,这样”。太不聪明了。她评价自己。
但是眼神的交汇让刘慧莹注意到了一些别的事情。雨中行走半响,他浇得半湿,有雨水也有汗,肩背处都透出了皮肤的肌理,下颌线上也有水痕。
那不是重点。
刘慧莹眯起眼睛。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几缕头发散落,黏在他半湿的颈侧,随着微风斜雨轻轻晃动,比平日蓬松了两倍,连鬓角的碎发都蜷成小小的环,一缕一缕。刘慧莹熟悉他在工作场合的面目,也对此人的私人领域有过惊鸿一瞥。无论场合,他总是用发蜡,把头发紧紧拢着。如果不是那张脸撑着,真像个老古板一样。
此时,原本被刻意压服的头发,外层的一半吸饱了雨水,在额角支棱起柔软的弧度,根部泛着轻微的棕金色。
啊。
刘慧莹轻轻咬住口腔内的一块肉。
自然卷。
颈后的发尾显出天生的小螺旋。角度受限,刘慧莹看不清正前方,但她猜,额发会湿哒哒地贴在某人的眉骨上方,像被揉乱的羊毛卷,透着与平日里截然相反的乖觉。
刘慧莹笑了一下。
她的手指缠上自己散落在肩前的头发,绕了几圈又放开,绕了几圈又放开,如此反复。
头发会有触觉吗?
这问题突然跳到她心里。
手指离开,然后轻轻碰一下。
再碰一下。
眼睛没去看,但是能感觉到痒呼呼的触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