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低声的话让林月梨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已经和她划开了安全距离。
孟叙年问了一句,身高是多少。
林月梨报了一个数给他。
他低沉地“嗯”了一声,算是确认。
林月梨飞快地在小本子上记下“身高:5.7尺。”
然后跳下台阶,把软尺和本子一股脑塞给旁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牛桂娟。
牛桂娟那菜炖到锅里后就来看好戏了。
瞅这夫妻两个的生分样,牛桂娟那是真着急。
恨不得直接手把手的教。
但是一想起自己老头子的话,她也不好再说什么。
“妈,量好了,布料……布料您收好!”
说完,也不等牛桂娟反应,抓起石桌上那包绿豆糕,头也不回地就往自己屋里钻,脚步快得像是后面有狼在追。
“哎?月梨!跑那么快干嘛?尺寸都记准了没啊?”
牛桂娟在后面喊。
“记准了!”
林月梨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带着显而易见的慌乱。
两辈子加起来,她都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过。
刚刚抱着孟叙年,她都觉得自己在抱着个硬石头。
男人身上的荷尔蒙气息,充斥着林月梨的鼻腔。
甚至林月梨还能感觉到孟叙年低头时,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
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到陌生,想要逃离。
院子里,只剩下牛桂娟和孟叙年。
牛桂娟看着儿子,又看看儿媳妇紧闭的房门,忍不住笑出声,用胳膊肘捅了捅孟叙年。
“瞧见没?你媳妇脸皮薄着呢!不过啊……
她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我看月梨这丫头,心里头有你!不然能臊成这样?”
孟叙年没说话,目光却落在林月梨刚刚慌乱逃走的方向,又扫过石桌上她拆开的那包绿豆糕。林月梨心里有没有他,他不知道。
但是他能看出,她有点儿怕他。
孟叙年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给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让她见到他就跟见到老虎一样,害怕的跑了。
他抬手,指尖无意识地拂过刚才被软尺触碰过的后颈脊椎处,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麻的触感。沉默地站了一会儿,孟叙年才转身,对牛桂娟说:“妈,我去劈点柴。”
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波澜。
只是转身走向柴垛时,那脚步似乎比平时更轻快了些。
林月梨逃回自己屋,背靠着门板,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心也扑通扑通跳得跟打鼓似的。
她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林月梨啊林月梨,你上辈子又不是没见过男人!量个尺寸而已,至于臊成这样吗?丢死人了!见过是见过,就是没见过孟叙年这么高质量的………
她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平复了心跳。
看着手里那包还有点温乎的绿豆糕,她索性坐到桌边,拆开油纸,拿起一块塞进嘴里。
甜丝丝、粉糯糯的口感在舌尖化开,总算压下了点刚才的慌乱。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劈柴声。
那声音节奏分明,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她心坎上,让她刚刚平静的心湖又泛起一丝涟漪。她想起刚才量身高时,他稳稳扶住她胳膊的那只大手,温热有力。
还有他的话,他刚刚那话,不能是在挪揄她吧……
林月梨赶紧晃晃脑袋,想把这点莫名其妙的念头甩出去。
孟叙年把劈好的柴火整整齐齐码在墙角,动作利落干净。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木屑,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林月梨紧闭的房门。
院子里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站了一会儿,像是在做什么决定。
然后,孟叙年转身走到院角的水缸边,拿起葫芦瓢,舀起一瓢清凉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