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潇澜低头看着熟悉的徽章,猛然意识到什么,随后忽然抬头说道:
“等等,这么说心宿. ..”
“已经死了…是非对错,随着他的死…就这样吧。”
程煜终于卸下所有伪装,眼中流露出少见的疲惫,刻意压低的嗓音,好似在劝解。
“这些阵图…是有用的。”
程煜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青铜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碑面冰凉的纹路。
他的本意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试探女儿这两年的历练究竟让她的心性成长到了什么程度。
心宿这个弃徒,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可悲的疯子,一个被孔明宣那些激进理论蛊惑的可怜虫。程煜现在的感觉,好像一个自以为是的棋手,被丢在棋盘之外的弃子跳起来抽了一个嘴巴。“爹爹。”
程潇澜突然出声,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
“我想知道你的全部想法。”
程煜回过神来,对上女儿那双灼灼发亮的眼睛。
那目光太过透彻,让他意识到再多的文字游戏都只是徒劳。
“当年。”
他叹了口气,转身在茶几旁坐下。
“心宿是孔明宣的弟子中,最把"体器融合"理论奉为圭臬的弟子。”
手指轻叩桌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那套理论太过极端,主张通过改造人体与魂导器结合来创造新的魂导师晋升之路。”
“我本以为逐出天武阁就够了。”
程煜的眼中闪过一丝恍惚。
“没想到他会和一个莫名其妙的臆想者搅在一起。有许天心这个公爵提供的资源加保护,让他的研究彻底放开手脚…等我发现的时候…其实还不算晚。”
窗外忽然刮起一阵夜风,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程潇澜这才注意到,父亲说这些话时,右手始终按在那块青铜碑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所以您为什么”
她声音发颤。
“顺水推舟?”
程煜没有立即回答。
他起身走到窗前,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程潇澜脚边。
“澜澜,有时候。”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最可怕的不是恶人毫无道理的作恶,而是聪明人为了'崇高'的目标走上歧途。”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砸在程潇澜心上。
“当一个人坚信自己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时,往往最容易迷失方向。”
程煜的脸庞在窗台月光中半明半暗,阴影将他的表情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部分。
“我选择旁观的原因,其实说起来很简单.”
他的声音忽然变得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程潇澜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看见父亲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近乎天真的神色。
“我只是想看看,一个被执念彻底吞噬的灵魂,一个本会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变数. .究竟能完成什么样的伟业。”
“就. .因为这个?”
程潇澜的声音像是被什么掐住了喉咙,硬生生挤出来的一样。
程煜轻轻颔首,月光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银霜。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程潇澜感到一阵眩晕一一她突然意识到,父亲说这话时的神态,竟与曾经恶作剧时一模一样。
“非要强行找个理由补充的话”
程煜忽然笑了,那笑容让程潇澜后背发凉。
“我心里早就给心宿判了死刑。而审判加执行者. .”
程煜右手食指笔直地指向女儿。
“恰好是你。”
程潇澜盯着那根的手指,恍惚间觉得它像一柄出鞘的利剑。
她摇着头后退半步,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这太荒谬..太任性了,您明明可以阻止,却放任一个怪物在星罗帝国肆虐